程副嘲弄的俯视着他,一句话都没说,却犹如在元辰脸上狠狠扇了个巴掌。
他们都能清楚的察觉到对方在江伏身上不动声色的争斗,而年轻的程副像是在蔑视轻易便能碾死的一只蚂蚁,无声的提醒着他的不自量力。
程副半搂半扶着江伏走进了闻公馆,元辰在原地呆立了许久,寒夜的冷风吹得他四肢逐渐僵硬,整颗心却犹如在烈火里滚过似的,露出被炙烤后难以忍耐的巨大痛觉。
猛然回过神来,他急急的冲向了二楼江伏的卧室,拼命敲着门。
几秒后,门开了。
冰凉的银色刀刃抵在他的脖颈处,稍稍一用力就能刺破大动脉。
面沉如水的程副看着瞳孔骤缩,幼小的身躯在生命面临危险时本能瑟缩的元辰,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滚。”
元辰发抖的视线越过他,落到卧室里的大床上。
江伏的衣装已经被脱下了,只穿着单薄的衬衫,他半个身子绵软的钻在被窝里,弓着身子露出极其曼妙的弧度,整个人都是毫无防备的姿态。
元辰的目光像是被烫了一下,整个眼眶都有剧烈的烧灼感。
他浑浑噩噩的紧紧闭着眼,根本无法处理从稚嫩内心里骤然涌出来的磅礴怒气与刻骨嫉妒,额头又被人羞辱的刀柄砸了几下,硬邦邦的生疼。
“不识相的话,我就把你杀了。”
程副丢下最后的警告,然后砰的把门关上了。
元辰死死抠着实木的门框,几乎把指甲抠的血肉模糊。
他连搀扶江伏的资格都没有。
他太弱了,太小了。
第47章民国纪事03
闻锡回来的时候是个阴冷的雨天,他特地吩咐江伏不要去接他,江伏就在闻公馆里等,程副在门外望着雨幕绵绵的路,等着先一步张望到闻锡乘坐的汽车。
公馆里空荡荡的,江伏昨晚改变主意把元辰送到了附近的旅馆里,总之闻锡也只待一两天,等闻锡走后再接元辰回来,这样闻锡就不会赶他走了。
程副是闻锡留下来看护江伏的眼线,但他在江伏的请求下选择和他一起隐瞒了元辰的存在。
客厅的西式洋钟指到十二点的时候,有汽车的鸣笛声从远处的雨幕里钻了过来,闪烁的车灯提醒着他们闻锡的到来。
程副撑着伞走了出去,沙发椅上的江伏没有动,只心不在焉的揉着烟卷不说话。
很快,一个极其高大的身影阔步走进了公馆的客厅,他的面容俊朗,棱角间充斥着挥之不去的沉肃戾气,是天生不怒而威的凶相。
但看到江伏的刹那间,他整个人犹如百炼钢化作绕指柔,说出口的话轻柔的像是怕惊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