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炁伸出手来,李得仙见此愣了一下。
鬼使神差的将手中的玄清剑递给了他。
却又在猛然之间反应过来,不敢松手。
一旁的徐诚元反应过来,开口道:
“道友……”
陈炁侧目看了他一眼,说道:“五木道友,记得贫道说的吗,陈某缺一把趁手的兵器。”
却是在这一刹那,却似有一阵微风拂过,李得仙指尖微颤,随之脱手,而那玄清剑也落在了陈炁的手中。
面前几位道门前辈皆是皱起了眉头,面色不善。
陈炁的目光从这柄剑上看过,那寒光颤颤,不愧为一把好剑。
“两位道友……”
徐诚元与李得仙纷纷回神。
陈炁抬起头来,舒了口气后道:“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为何会站在这里。”
“多少岁月之前,贫道的师父与我说起那跂踵鸟之事,我与道友你的反应一般无二,那时的愤恨,那时的心中苦闷,历历在目,以至于总是想拔出剑来,斩去些什么。”
“可到头来,随着岁月的推移,我却发现自己似乎对于这样的曾经淡忘了,诸多事情,也变得越发无所畏。”
“贫道在这条修行路上,追求着忘情忘我,以此来让自己忘却那岁月带来的痛苦,并一直认为,如此才是我的道。”
徐诚元嘴唇微张,他此刻却是有些茫然,海风将那道人的发丝吹起,此一刻,眼前的人说着过往的事,可那眼中却又有诸多释然。
陈道友,似是想通了许多事情。
陈炁的指尖抹过长剑,接着说道:“在未曾遇到道友之前,我是个无趣而又木讷的人,更是个规矩之中孤傲的人,我少有高看过这个世道,只觉得这世道之下的人们蠢笨,少有例外,我与这世道格格不入,始终如此。”
“可在那次醉酒之后,乘上仙鹤,贫道方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活在这片天下之中,而不是一个例外,不是那芸芸众生之中一眼就能看见的那个人。”
“南下一路,贫道经历了许多,江中似孩童般的胡闹,路上与马儿不解的缘分,还有道友的慷慨之言,又或是那一枚小小的荔枝,这都让我受益良多。”
“也不知是在哪一个时候,贫道那腐朽的内心却像是再一次活过来了一样,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在恍然之间明白了过来,或许我这一场岁月之中的修行,本身就走偏了方向。”
“我试着转过头来,重拾那曾经的内心,但却又在思考,该找一个怎样的理由。”
“然而玄清道友的出现,却给我一个不一样的解答。”
李得仙听着此言,却有不解。
陈炁仰头一笑,说道:“哪里要什么理由?又何须再去找什么借口,正似道友一般,我心不达,提剑便是,这本身就不需要理由。”
“多谢二位道友,此翻论道,陈某亦是听者之一。”
“人生在世,心动则动,无需再作压抑,修行从不是忍耐,正似自然之道,正似二位道友,逍遥、痛快、狂傲,我身处在这个世道,那这世道,也当有贫道出一份力。”
“心念已通,吾当提剑。”
玄清剑横于身侧,只闻那道人开口。
“狂傲也好,无礼也罢,贫道今日便也亲自登上那青云一观。”
“就算跌落谷底,亦不后悔。”
无为道人见此皱起了眉头。
“紫霞山的道士,你要作何?”
陈炁握剑手中,说道:“几位道门的前辈,请拔剑吧,贫道师从紫霞山,虽是道人,但却不是你们天下道门中的道人,更不在你们的道理之中,没有什么规矩能够束缚贫道!”
徐诚元闻听此言面色一怔。
“陈道友,你莫要冲动。”
这可不是方才那些道门后辈了,这些前辈,无一例外都是道行高深莫测,群起之下,一人之力,又如何可敌。
陈炁抬手,却忽有一阵微风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