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说这年纪太小了,刚说了一句又被谢必诚堵了回来,谢必诚简直要气死了,怒道道:“你他娘还真是山沟沟里出来的没见过女人是不是?你去大街上问问,谁家十八还没找到婆家还能嫁得出去吗?谁家十八不是孩子都出生了?”
秦西想起江奉雪,她确实是十六岁嫁人的。
可是十八真的太小了,他还是觉得不忍心,她自己还是孩子呢,怎么嫁人生孩子?
他也无法跟谢必诚解释这个,索性谢必诚也不想听他解释,道:“你已经耽误了她好几年,趁着现在她才十八赶紧断了,想搭上我们家的人多的是,就算她现在年纪大了点,那京城俊杰想娶她的也不少,回头我给她挑一个直接押进洞房,保证不出两年就不记得你是哪根葱了!”
秦西越听越不舒服,莺莺长这么大,不管是在山脚下过着贫苦生活,还是跟自己在一起时,虽然也受了很多苦,但从未被这么不尊重过。
他觉得谢必诚不应该会这么对待莺莺,可是他一口一个嫁不出去,听着真的很在意许莺莺的婚嫁问题,让秦西觉得他是那种老顽固家长。
这些老顽固惯会打着对子女好的名号逼迫他们做不愿意的事情了。
莺莺又这么倔强,要是他真的逼迫莺莺嫁人……
想着可能有别的男人亲吻她拥抱她,甚至做出更亲密的事情来,秦西简直要爆炸了。
更何况听谢必诚的意思,现在还愿意求娶她的都是冲着她家的权势来的,那娶回去会不会好好待她还不一定。
秦西心里乱糟糟的,要是他真的这么逼迫莺莺,莺莺该有多伤心……
“我看骠骑将军家的那个二公子就不错,一表人才,二十出头好像也就只有一两个妾室,后院还算干净,年纪也不大……说起来你都二十好几了,是比莺莺大太多了,不太合适。”
谢必诚开始对着秦西挑三拣四,“居无定所,莺莺真嫁了你还得跟着吃苦,算了吧,不考虑你了,你哪天走?”
秦西不答,咬牙道:“莺莺不愿意嫁给别人的,你别逼她,让她自己选。”
听他提到妾室秦西才忽然想起,这时候的男人大多数都是三妻四妾的,有的还经常流连青楼。
莺莺要是嫁给这种人,那和嫁给荀盛岚有什么区别?
还不是天天被困在后院争风吃醋,万一又遇到心思阴毒的人呢?她那点小聪明哪里够用?
谢必诚冷笑,“她选?你会不知道她要选谁?选了你,然后你又拒绝,继续拖着她是不是?”
秦西闭眼,想起李栖楠与莺莺的相处,又想起他说过的宫中赐婚的事,还有许莺莺耍着小心机卖惨装乖要自己心疼的样子,耳边谢必诚还在说:“我只希望你走得干净利落点,不管她嫁人后过得如何,被打被骂被厌弃,都跟你没关系,你不准再出现在她面前!”
古人多女子要求诸多,出嫁从夫,三从四德,孝顺姑婆,的确如谢必诚所言,所嫁非人的话你后半辈子就真的只能这么忍着了。
秦西心潮如起了海啸一般,风卷浪涌,掀起铺天盖地的波浪。只有海底深处谁都无法窥见的一片净土中,依旧平静,那里藏着一个小姑娘,一见他就会弯起嘴角向他走来,挽着他的手臂喊他“秦大哥”。
谁都不能欺负她的。
他再睁开双眼时眼神清明,坚定道:“她要是选了我,我就不走了,我会一生一世都对她好。”
“当真?”
“不敢有半分虚假。”秦西道。
他想了一圈,觉得把她交给谁都不放心,那就自己来吧。就当是自己意志不坚定,对着小姑娘见色起意了吧。
“那也不行。”
秦西微愣,见谢必诚挑剔地上下打量着他道:“你没权没势的,让她跟着你吃苦,被人欺凌?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莺莺年纪大了,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呢,真让她就这么嫁给你,她愿意,我脸上还挂不住呢!”
“再说了,我府上所有东西都能给她做嫁妆,你能给她什么聘礼?你连个住处都没有!”
住处其实是有的,离京前他从李栖楠手中买了个小宅子,但是那太小了,根本没法和元帅府比,连丫鬟仆人也没有,秦西不好意思说出口。
既然要娶莺莺,那肯定不能再跟以前一样了,要努力赚钱养这个小娇娇了。
谢必诚的话逼得他做出了选择,心头压着的重担终于落下,此时有了奋斗的方向心里十分松快,眼神坚毅道:“那就请莺莺再等等,等我……”
“等你飞黄腾达,五十年之后是不是?”
秦西满心期待被谢必诚一顿嘲讽,却也不气,他这样为莺莺着想才是真的为她好,笑道:“倒也不用那么久。”
他心中压抑许久的事情一朝想通了,思绪也顺畅了许多,开始思考谢必诚的态度了,片刻后,他朝谢必诚深深鞠躬道:“多谢元帅提点,秦西必将奋发上进。”
谢必诚冷哼一声不想搭理他,斜了他一眼道:“出去。”
但秦西仍是不走,立在书桌正前方,又一拱手道:“但是不管是真是假,都请元帅不要再说刚才那种话了,莺莺是真心爱戴着你与夫人的,别让她伤心。”
他说完仍保持着原本的动作,没有看谢必诚,只听到他呼吸音逐渐加重,紧接着书桌上的杂物劈头盖脸地朝自己砸了过来,伴着谢必诚的爆喝声:“你给我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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