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雪回到淡月庵之后,把前前后后的事情向师父一说,师父埋怨她道:
“孩子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潘元帅重任在肩,披肝沥胆,事无巨细必要他来操劳,你做妻子的不牵挂丈夫的安危,反要负气出走你这一来,他必定会亲自到岚山来寻你,如今世道不平,对面山上又聚着一伙恶贼万一他走错了方向,误入匪巢,横遭劫难,你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你若真爱一个人,除了为自己想,也要为他想想啊!你是一个好孩子,怎么突然变得这样任性、这样不近人情了呢?”
天山雪听罢师父一言,顿感事情严重,不由身上惊出冷汗,心头鹿撞匆匆和师父交待了两句,便急急下山而去刚到山下镇上,猛见有人牵着一匹高头骏马高喊叫卖,穿街而来天山雪瞅着这匹越看越眼熟:这不正是潘郎的匹白龙驹吗?那日在阵上他擒了潘郎之后,不放心后来还专程几回去照看这匹马哩,所以看着眼熟再说这穷山恶水之地,哪有如此宝马良驹?天山雪不敢怠慢,纵身下马挡住买马人的去路,问道:
“这马是从哪里来的?”
“你要买就问个价钱,不买就拉倒,你管我的马是从哪里来的?我偷来的抢来的和你有什么关系?”卖马人不耐烦的回道
“我不但要问马的来历还要取你项上人头哩!”说罢,天山雪左手一把夺过马缰绳,右手拽住卖马人的衣领
卖马人挣扎了几下没挣开,惊问道:“你要干什么?”
天山雪朝身后喊了一声,道:“把这厮给我拿下!”
过来几个丫环使女,不由分说就把卖马人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大街上不便说话,天山雪就近找了家饭铺,随手扔给店掌柜一锭十两重的银子,吩咐道:
“稍稍关一下门,你的店铺借我一用”
店铺掌柜见天山雪来势凶猛,十数个从人个个手里都操着家伙,他不敢分辩,低头垂手喏喏道:
“女客官请便,不妨事的,银两我就不要了,店铺你尽管用就是”
天山雪挥挥手道:“银子你拿去,把门关好,倘若闲杂人等放进一个,我立刻砍了你吃饭的家什!”
店主喏喏连声地退下去了,天山雪令人把那个卖马的人押进来卖马人心知这不是一般的人物,未料卖马也卖出事来如果不带钱回去,伽头领肯定也饶不了他,横竖是死,所以干脆就装哑巴,问死都不说一句不管天山雪如何盘问,卖马人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火烫的架式,天山雪想想丈夫不知此时生死如何,无心和这厮在此纠缠,不由火起,抽出宝剑,高高一扬,喝道:
“要你没用,不如一剑劈了!”
卖马人顿时大惊失色,一头栽倒于地,嚷嚷道:
“小姐饶命,我说就是”
卖马人这才把如何来如何去的过程如实学说了一遍卖马人下山的时候,小太监和伽海生还正谈得高兴,而且称兄道弟,又是老乡又是故旧,至于以后发生的事卖马人并不知情天山雪得知丈夫生命暂无大碍,心下稍安转念一想,潘郎作为三军大帅,落入匪巢不能脱身总也不是个事儿,她决定立即动身上山探听究竟
小太监三人四马倒攒蹄捆绑一定,装入麻袋胡乱扔在一间小土窑里,单等夜深人静时便抛下山沟,管他狼拉狗扯,鹰啄隼叼,全是他们的造化了
好在有一点,三人的嘴巴不知是疏乎抑或是无意并没有被堵塞住,要不然憋也把人憋个半死听听四下里没了动静,张发存先说话,道:
“大哥,你和黄仁都在吗?”
小太监费力地说:“在是在,就是动不了”
黄仁也说:“他妈的,顶他老胃,把人快捂死了”
张发存鬼心眼子最多,他想了想说:“大哥,你身上有件宝物,咱哥几个的性命全在它身上说话了,不知山贼们搜走了没有?”
“马骗走了,宝剑也拿走了,还有啥宝物?”小太监回答说
“皇上御赐的宝刀呢?”张发存露了实底
小太监蹬蹬腿说:“好像还在靴子里”
张发存大喜道:“那我们就有救了”
“有球救哇,动都动不了”小太监说
张发存说:“大哥,咱俩根据声音往一块滚动一下,估摸快到你靴子跟前,我就有办法了”
小太监有些半信半疑,不过有点办法总是好事,总不能坐以待毙!他就按张发存说的拚死力开始滚动人的四肢全部束缚起来,想挪动一寸都要费尽吃奶的力气几次三番,他和张发存终于凑到了一起张发存隔着麻袋开始摸那把刀子,又是一番周折,他还真把那把救命的匕首给掏出来了刀子虽然在手,中间隔着两层麻袋,稍稍弯曲一下都不可能,张发存硬是用手指头抠了个缝儿拽出那把小刀有了这件宝物,剩下的事就好办多了张发存倒背着手,迅速割断小太监身上捆绑的绳子,小太监从麻袋里钻出来,又帮他俩解除了桎梏仨人坐在破窑洞里喘息了片刻,然后以张发存为首,悄悄溜出了那间破窑洞张发存往四周看了看,说:
“大哥,你夜间行动不方便,跟着我们反而是个累赘,不如你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我们出去见机行事”
小太监说:“这黑灯瞎火的往哪儿藏呢?”
张发存说:“不妨事,这儿离那个破窑洞尚有一段距离,你就原地爬下别动,等会我们给你弄把刀来”
小太监知道他俩的本事,就痛快地说:“行,我就爬这儿不动,等你俩回来”
未几,张发存和黄仁一人手里提一把长刀回来,对小太监说:“大哥,那几个贼匪喝得正欢呢!估计他们一时半刻还不会行动,乘这段时间咱们赶快想想对付他们的办法”
仨人正在暗处嘀咕,忽然间火把通明,照得林间如同白昼一般,山寨里人喊马嘶,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