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在走廊，容婳就听到办公室里动静不小。
她闯进办公室，看到王一婕和另一位女老师拉着手里举着鸡毛掸子的刘住，刘住力气大，挣脱两个老师的手，抡起鸡毛掸子要打站在原地动也不动的刘暮。
容婳心惊肉跳，大声喊道：“刘暮小心！”
听到急切的呼喊，刘暮攥紧拳头，别过身体，避开刘住的攻击。
王一婕和老师再次将刘住死死抓住，王一婕怒不可遏，抓住刘住的衣领，嘶吼道：“刘暮爸爸！你清醒点！这里是学校，不是你随便撒野的地方！”
其他老师赶来，刘住扔掉在办公桌上捡的鸡毛掸子。
容婳跑到刘暮身边，吓得大喘气。
刘住不知喝了多少酒，打了个大大的酒嗝，弄得四周全是酒味。
刘住看刘暮嘴角有一丝嘲笑，受不了刘暮总是事不关己的冷酷无情样，手握拳，像是又要用暴力解决问题。
眼尖的容婳看到，高声道：“不准打人！”
见四周人多，刘住的酒醒了些，在一群老师中寻了寻，问：“谁给我打的电话，王一婕是谁？”
王一婕站出来，连一个虚假的微笑都没给，板着脸：“我！”
刘住找了张椅子，自然的坐下，翘起二郎腿，撇清道：“他不是第一次打架，不让我道歉怎地都行！十几岁定性了改不了的，你也别瞎操心，没必要忙活！”
容婳听得竭力压制火气。
王一婕冷声道：“是吗，您的教育观念和大多数人不一样。”
原本因为刘暮始终不叫家长，王一婕联系到刘住想谈论打架的事，哪里知道刘住的行径此等恶劣。
刘住拍了拍脑门，看向王一婕，问：“我能怎么办，他就是废物，我还能管他一辈子不成！在学校打架老师管，出去了社会别人毒打他，打死了也是自找的。本来活着就拖累人，你看我！娶不到老婆就是因为他这个拖油瓶！”
容婳想爆粗口，却听王一婕对她和刘暮说道：“这件事过去了，回去上课吧。”
刘住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目露凶光的瞥一眼容婳，质问道：“你就是那个女生吧，打架的时候不是有个女生吗？”
容婳眼尾上挑，眉宇间是无法掩饰的厌恶，道：“是我！你想咋地！”
王一婕打断：“回去上课！”
容婳不得不跟着刘暮走出办公室，只是一路怒气满腹又不敢宣泄，怕影响到身旁人的情绪。
——
办公室的事传开，本以为刘暮只是身有残疾，没想到他父亲蛮不讲理，在学校都要打人，可见在家刘暮受了不少皮肉之苦。
其他人都避开刘暮，怕不小心说错话。
倒是刘暮一如既往未有任何改变，对同学转变的态度也满不在乎。
容婳没敢多问。
去上厕所的途中，在走廊遇到不可一世的廖军格，听他在同班同学中显摆当初如何威风凛凛，吹嘘自己把刘暮打得满地找牙。
容婳忍无可忍，站在廖军格身后特意拿出气势，放了狠话：“廖军格，你给我等着！”
廖军格毫不在意弱小女生的叫嚣。
容婳却有了思量。
——
十月末，d市降温，下了几天细雨不见停。
梧桐道。
容婳，王以北和尚元超穿着雨披躲在梧桐树后。
尚元超不解：“好傻啊，这雨还让穿雨衣，太瞧得起绵绵细雨几个字了吧。对了，不是说要报仇嘛，怎么报？”
容婳告诉尚元超要报仇，其实尚元超对廖军格没多大敌意，班规输了是事实，他不是斤斤计较的性格，输了认了就是，没必要报复。只是容婳一再坚持要报仇，他才跟来。
王以北是怕两人惹事才来。
看到廖军格的身影，容婳急忙戴上雨衣帽子，提醒道：“全都戴上。”
王以北听话的戴，尚元超却云里雾里：“干嘛，穿雨披已经很夸张了，还要戴帽子，有树枝遮住一点雨都淋不到。”
王以北：“戴上。”
尚元超只能戴上雨披帽。
见廖军格抱着篮球越走越近，容婳沉着冷静的道：“等下他过来，使出吃奶的劲都得把树晃动了！”
尚元超马上明白，勾起一抹坏笑：“哼，有他好受！”
只有早猜到容婳目的的王以北沉稳地闭了闭眼，见尚元超精神抖擞的关注走近的廖军格，再看容婳屏气凝神的紧张模样，不由的笑了笑。
很快廖军格哼着歌潇洒走来。
等他走到容婳藏身的梧桐树下，容婳一声令下，廖军格感受到了暴雨专宠他一人的特殊待遇。
由于抖动，枯叶伴随着雨滴翩然落下。
穿了雨披没淋湿的三人走到浑身湿透的廖军格面前，此刻的廖军格狼狈得不知所措，头上沾着枯叶不自知。
见容婳，廖军格当即明白为何，发狠地拍了下手中的篮球，目露狰狞的恨着她。
王以北和尚元超挡在容婳面前，毫不怯场的护住女生。
廖军格想到班主任警告他别再惹事，尚元超没怕过，王以北的实力不清楚，对方三人他一人，怕吃亏没做出冲动的举动，自找台阶下：“五班果真是全校最幼稚的班级，哄小孩子的班规和幼儿园都不玩的把戏只有你们才不亦乐乎。我不屑！”
说完，甩了甩头上的雨水，抱着篮球逃了。
看他跑远，穿着雨披的三人相视笑了。
回到教室，容婳脱下雨披，不等她炫耀尚元超已经骄傲的把经过说给刘暮听。
刘暮心头一暖，动了动唇。
尚元超不忘转头拍了下王以北的肩膀，再得意的看容婳一眼，朝刘暮说道：“落汤鸡，廖军格成落汤鸡啦！”
闻言的刘暮睫毛微颤，轻咳了一声：“嗯。”
真是始终如一的话少，尚元超习惯了，见刘暮没啥表情，提起手拍了下他的手，郑重其事地道：“不怕他，五班一条心！我听说冷面找廖军格的班主任谈过，打架的事他有责任，他只敢忍气吞声，不然老师不放过他！”
刘暮：“谢谢。”
见没别的事，尚元超转回去掏出牛奶喝起来。
——
晚自习放学。
容婳和刘暮往楼道走，走廊人越来越少，刘暮忽地停下脚步，侧身说：“廖军格的事，谢谢你。”
说到此，容婳脸上笑意十足：“你当时没看见，跟平时嚣张跋扈的样子判若两人！他恃强凌弱，看我们三个人就怕了，孬！”
两人慢步前行。
容婳说实话：“其实不全为你，尚元超班规的事虽说输了，但作为朋友总要出口气嘛。再说廖军格骂我无眉女妖，我容婳是谁，随便什么都能骂的啊！我讨厌他！”
刘暮嗯了一声。
容婳回想当时的情景，模仿起廖军格的模样，学道：“五班果真是全校最幼稚的班级，哄小孩子的班规和幼儿园都不玩的这种把戏只有你们才不亦乐乎。我不屑！”
看她夸张的言语和动作，刘暮眼底浮起笑意。
不过瞬间的表情被容婳捕捉，她惊讶的掏出手机，点开拍照模式对准已经恢复平常拒人千里的模样的刘暮。
容婳心急：“笑呀，我看见你笑啦，好不容易被我逮住一定要拍下来留作纪念！”
刘暮避开镜头，蹙起眉毛，面色冷沉的道：“我不喜欢笑。”
容婳耷拉着脑袋，收起手机，丧气道：“刘暮，你好奇怪，想笑就笑嘛又没有人笑话你会笑这件事。笑还要憋着忍着，活着多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