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婳没理刘暮,自己走在前面。
哪知路过杀鱼店铺前,脚下打滑踩进鱼盆,溅了一地水,左脚鞋袜全打湿了。
“哎呀!”
容婳懊恼的抱怨,刚把左腿从鱼盆提出来,刘暮疾步赶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提起就往一旁的花坛走。
这是什么情况?
她居然被人轻松的拎起来了?
不等多想,刘暮将容婳放在花坛边坐下,蹲下身,打量她的上双腿,眉头皱了皱:“把鞋子脱下来吧。”
十二月的气候,风都带着刀子,更别说突如其来的冷水了。
容婳听话的脱掉。
脱容易,拿什么穿呢,背包都没带,别说带换洗的鞋袜出门了。
刘暮站起来,朝街对面的店铺探着脑袋张望,看见不远处有一家卖鞋的铺子,低头对叹气的容婳说道:“那边有卖鞋的,你穿多少码?”
容婳抬起头四处搜索,没注意到鞋店,张口说:“我穿36码,你要去买吗?”
刘暮:“嗯,你等着。”
见他几步走远,容婳喊道:“别买贵的,买便宜的!”
刘暮回头,示意听见。
等了没多久,刘暮提着一双冬季绒拖鞋和一双袜子回来。他细心的把标签扯掉,蹲在容婳面前,说:“换上吧。”
容婳:“多少钱买的?”
刘暮:“不贵。”
容婳:“我问你价格呢。”
刘暮回答:“两样六十块。”
容婳放心的换上鞋袜,再把湿鞋子放进买鞋送的购物袋,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冲刘暮说:“我马上转钱给你。”
她利索的掏出手机,在qq上转钱。
刘暮:“不用。”
容婳执意,转完钱才算安心,正打算继续前行,突然发现腿有点发麻,动弹起来有些痛。
“哎哟……”
听到声音的刘暮警惕的看她一眼,询问:“不舒服吗?”
容婳老实说:“腿麻了。”
刘暮二话不说的弯腰,说道:“我背你。”
“那哪行!”
几乎是脱口而出,容婳当即拒绝。
刘暮没动,很有耐心的道:“我能背,不会让你掉下来。”
“是吗?”
“当然。”
看他信心十足,容婳把顾虑抛诸脑后,攀到刘暮背上。
背上的容婳能感受到刘暮尽量保持平衡,但身体毕竟特殊,哪怕双腿正常的人行路也会有波动,更别提他双腿不一致。
趴在她背上的容婳不知该不该说话,或者该说些什么。
背上安静,刘暮不适应,问道:“在想什么?”
思绪放空的容婳听到声音回神,吸了吸气:“我想的可多了,虽然是朋友,但你估计不会告诉我,所以我不想自讨没趣,不打算问。”
刘暮猜测:“想问我的腿?”
容婳声音低低:“啊。”
背着前行的刘暮直言:“三岁那年患了小儿麻痹,我的腿粗细长短都不一致。”
尽管语气毫无波澜像在诉说一件别人的可有可无的事情,容婳还是从刘暮的言语中判断出一丝丝无可奈何的叹息。
事已至此,只能放平心态了。
容婳安慰道:“没事的,我觉得你的腿对生活没有影响,你别多想。”
刘暮脚下停滞,这令伏在背上的容婳措手不及。
只听刘暮严肃道:“我习惯了别人怜悯的眼神,容婳,我不希望你对我是同情。”
像是被怀疑,容婳赶紧道:“我不是同情,你是我朋友我是心疼你,我只见过你爷爷奶奶爸爸一面,我能看出他们脾气暴躁把打架当作家常便饭,你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长大我心疼你。今天熊奶奶告诉我你小时候挺活跃爱说话,因为感受到现实的残忍与残酷,穿上厚厚的盔甲,用来御敌的同时也阻碍了和外界交流,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世界。”
刘暮听得入神。
见一直没走,容婳拍了拍他的肩膀,催促道:“走啦,好在你有改变,这是大家都愿意看到的。”
刘暮迈步,继续。
——
周一清晨。
今天必须穿校服,容婳看到刘暮左边衣袖上的小房子还在,而且不像洗过但没洗干净的样子。
尚元超注意道,问起:“谁画的?幼儿园水平。”
幼儿园?
不等容婳数落欣赏水平,垂眸看一眼小房子的刘暮淡然回道:“我妹妹。”
尚元超:“怪不得,你妹在上幼儿园吧。”
容婳闭着嘴磨牙。
王一婕急匆匆的闯进教室,特意撩起容婳的刘海,看她没画眉,放心的走了出去。
没多久,有老师来查仪容仪表。
——
好些同学看到刘暮衣袖上的小房子,追问刘暮无果,尚元超道出实情,是刘暮妹妹画的。
“刘暮根本没有妹妹。”
“肯定是哪个女生画的。”
“星期六我在车站看到刘暮和一个穿红衣服的女生在一起,样子没看清。”
“红色背包?我记得胡纯娜有一个。”
“刘暮和胡纯娜在一起干什么?”
“刘暮和胡纯娜在一起?”
听到以讹传讹的流言,尚元超一溜烟的跑进教室,没看到刘暮,趴到他桌上,八卦的把消息分享给容婳:“刘暮和胡纯娜在一起了。”
在一起!
容婳一时竟没有做出反应,这样爆炸的消息把她激得心脏狂跳,连带脸色都瞬时变换,成了谁惹谁倒霉的模样。
按捺住暴躁的情绪,容婳露出一个事不关己的表情:“你肯定?有人承认了?”
尚元超瞄到胡纯娜在座位,干脆走过去,开门见山的问:“你是不是在和刘暮交往?”
胡纯娜脸一红,一副羞答答的样子。
容婳快吐血。
获得一手情口报的尚元超迅速冲出教室,把惊天消息散播出去。
于是——
“胡纯娜承认啦!”
“我记得在撒老师那儿比俯卧撑就是她拿的刘暮的衣服,百分百那时候好上的。”
听到传闻,王一婕把胡纯娜和刘暮叫到办公室。讲了许多早恋的危害,刘暮和胡纯娜双双否认。
王一婕严厉道:“如果被我看到你们有不符合同学情谊的接触,我会马上叫家长,没有商量的余地。”
刘暮从容淡定。
胡纯娜则有些发虚,毕竟她对刘暮确实有浅浅的爱慕之情。
不等两人走出办公室,在办公室围观的同学已经添油加醋,任凭天马行空的脑洞肆意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