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自习结束，回到寝室。
这段时间刘暮在回家的路上，容婳神速洗漱。一边敷面膜一边翻出手机，盘腿坐在床上，靠着墙，等消息。
果不其然，刘暮发来：【我到家啦】
容婳想到白天在食堂胆战心惊的经历，怕他哪天又动不动发誓，得好好说道说道：【有一件事我必须提醒你，誓言是非常珍贵的，不能什么都发誓，只有特别重要的事才可以】
刘暮：【我以后会注意】
看来说了他心里不舒服呢，感觉这句话里有隐隐的小情绪却不敢反抗。
容婳窃喜，经过她的改造，当初板着脸的刘暮不仅会道歉，还会压制负面情绪了。
越想越感觉自己功劳大，自豪的表情荡漾在脸上的同时，嘴里忍俊不禁地“嘿嘿，嘿嘿嘿”起来。
傻笑声在本就安静的寝室显得格外清晰。
向品儿拽着杨柳依依来串门，刚进门听到傻愣愣的笑声。
向品儿霎时读懂天真烂漫活泼可爱傻里傻气的笑代表的含义，依照她的判断，十有八.九在和刘暮聊天。
不过向品儿不急，毕竟朦胧的暧昧时期是最蛊惑人心让人回味无穷的阶段。
她不像税映桐急着传出去，看容婳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察觉寝室多了两个人，没打断她，坐到赖涵悠床上。
向品儿、赖涵悠和杨柳依依坐一起，全神贯注地注视着容婳的一举一动。
向品儿去了九班，杨柳依依在十班。
虽然平时机会少，但在新开的没有容婳的八卦群里，关于她的事知道的可不少。
赖涵悠悄声：“真奇妙，当初我真以为她和刘暮不共戴天要老死不相往来。没想到短短一年，已经到了每天晚上准时聊天，风雨无阻的地步了。”
杨柳依依平时不爱八卦，去九班熟悉新同学，只能通过群里的消息看到大家的近况。
第一次实打实见到容婳专心致志忘我聊天忽略周遭环境的情况，打心底感叹情爱对一个人带来的改变。可能是她多愁善感，担心影响成绩，怕被学校抓当典型教育，扼杀掉一段萌芽中的感情。
眼看快熄灯，不能再任由容婳沉浸其中，向品儿扬声打断：“容婳，你不觉得脸上绷得太紧了吗！”
像来自遥远天际，一语惊醒！
容婳扔掉手机，胡乱扯下面膜，下床时扔面膜时望向声音来源处，本以为是赖涵悠，却是向品儿，旁边还坐着一段时间没见的杨柳依依。
“你们来啦！”
容婳站在过道中间，两手拍脸颊的精华促进吸收，垂眼时，发现三人看她的眼神古怪得很。
她揉了几下脸：“什么意思呀？”
三人整齐划一地摇头。
奇怪。
容婳去洗手，出来时向品儿和杨柳依依走了，结伴去超市买零食的张朝朝、胡纯娜和税映桐正巧回来。
容婳与胡纯娜在过道相遇。
两个人没说话，默契地向右移动半步，让开通道无声回到自己的床位。
——
高二确实是关键的一年，向来爱搞活动的呼延朦胧鲜少想点子占用课堂时间，反而因为自习课太吵，罚全班去操场跑步。
其他班全去吃晚饭，高二十三班在操场跑起来。
章子韬喊口号：“十三十三，猛虎下山！”
其他人：“十三十三，猛虎下山！”
跟在队伍中的容婳遥遥瞧见呼延朦胧和经常生病的体育老师站在一起，相谈甚欢。
体育老师：“呼延，你走亲民路线对你们班学生好得不得了，怎么忍心惩罚他们，你变了。”
呼延朦胧一肚子委屈：“你看他们，男生还好，只有几个不爱运动。你看看女生，每天不是在教室坐着就是在趴围栏上看人家玩，这样下去身体都搞垮啦。占用了你的体育课，总得找点借口锻炼下身体吧，个个手无缚鸡之力还得了。”
“没想到你这么良苦用心。容易最近怎么样？”
“家长会之后老实点了，他本身不是惹事的性格，就是脾气大，起冲突不让人。你问他干嘛？”
“你听说过容常涧校长吗？他是容校长侄子的儿子，这种怎么称呼来着？我以前和校长关系不错，他联系我问容易，听说还找了欧老师和邹老师，你当班主任不知道啊？”
呼延朦胧想起来：“你说的是容婳的爸爸吧？家长会他确实问了我容易的事。男孩子到叛逆期，自尊心又强，不好搞的。”
跑完步。
赖涵悠和税映桐一人挽住容婳一只手，三人累得缓缓往食堂走。
刘暮和任韩非，章子韬缓步跟在三人后面。
快放国庆假，任韩非高声问身边的两人：“你们假期去哪里玩？”
章子韬：“我不出门，我帮我奶奶送外卖。”
没听到刘暮的回答，任韩非用手肘戳了戳他的胳膊。
这样的举动让刘暮不适，登时皱起眉头，面露不豫之色，斜一眼：“注意你的言行举止。”
吃瘪的任韩非有小小的怨气：“我是你同桌呀。”
刘暮往边上走，拉开距离。
前面的税映桐回头望一眼，凑在容婳耳边说悄悄话：“刘暮好凶。”
“哪有。”
“真的呀，任韩非是他同桌呢，他不给人家面子，两个人吵起来了。”
“他很温和很好说话的，不是以前那样了。”
另一侧的赖涵悠神秘地说：“我那天听张邵迟说，以后考试只公布年级前十作为学习榜样张贴在表彰栏，其他的排名要家长问老师，老师才会给。这样的话下个月换座位不用按成绩先后来选了。刘暮不是第一个进去，谁敢把他的专属位置抢了？”
说完不忘回头偷看一眼，倏地转回来，惊叹：“刘暮真不高兴，拉着脸。”
税映桐嫌弃：“他坐最后一排，我才不要。”
身边两人都说刘暮冷脸，容婳扭头望一眼，对上的却是嘴角带着微笑的刘暮。
看她转头，他开口：“好好走路。”
好意关心是不是闹不愉快，居然被嫌弃。
“哼！”
容婳扭头，加快脚步，却被难得锻炼身体双腿发软的税映桐拖住：“慢点嘛，我没力气。”
三人继续保持蜗行牛步的速度去食堂。
后面的任韩非不与刘暮计较，看前面的女生龟速前行，在后面说：“税映桐，你该多锻炼身体，你看人家刘暮都不像你。”
这话哪哪听得难受。
章子韬算有点情商，拍了下任韩非的肩膀，任韩非不识趣，自夸道：“我是在说刘暮没放弃运动啊，这是好事，不至于不能说吧。”
章子韬：“你闭嘴吧！”
类似的话往几年听得多，上了高中后不管是直言直语还是阴阳怪气，在外面传的不少，但进刘暮耳朵的却不多。
怕任韩非再乱说，反正跟在女生后面太慢，章子韬推着他跑前面去了。
刘暮还在慢步随行。
刚才的话前面的女生全听见了，税映桐本想回击几句，但想到拿刘暮说事不好，忍了下来。
而容婳想了许多。
仿佛习惯了刘暮走路的样子，她似乎忘了他的与众不同；忘了会有不经意的注目或是有心的打量；忘了他听到伤人话的故作坚强；忘了他十几年来饱受折磨变得麻木的心。
她把他当常人对待。
其他人未必。
容婳想回望他一眼，观察他听到那些话时是什么样的表情，是不是和以前一样表现出生人勿近，冷漠疏离。
可她犹豫了。
要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回头，丢下室友跑到刘暮身旁叽叽喳喳追问半天。
但赖涵悠和税映桐看到他送红糖水到寝室楼下，税映桐属于八卦爱好者，不想让她乱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