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在对太后表功了。
但灵药功劳还未表完,后头的话便被太后似笑非笑一睨尽皆梗在喉咙口。
太后却也没有与心腹理论,摆摆手让她跽跪在旁,好整以睱地等到莹阳师生二人入内,不待莹阳见礼,便笑着示意落坐:没有外人,莹阳别与我客套,你可是稀客。
十一娘却恭恭敬敬行了肃拜礼,得到太后示意,到一旁跽坐下来。
今日是被学生恳求,我见她着急,也不愿推辞,不瞒太后,是为王十五娘之事。
果然如此!春莺心头暗喜。
这怎么会?灵药却大吃一惊。
十一娘两人神情看在眼里,心里便明白了到底谁是幕后主谋,据她看来,灵药智计谨慎远远不及春莺,阿宽既然并非受春莺算计,多数是被灵药误伤了,于是心头沉重略减,见太后看向她,连忙接着莹阳真人的话说道:启禀太后,今日四姐归宁,遣人急急将儿从上清观诏回,才知是王十五娘被扣审禁宫,袁世母心急,四姐为替婆母分忧,才央请儿入宫询问详细。
并没有提起太夫人。
但当然是太夫人不答应帮忙,十一娘才至于舍近求远,央求莹阳真人出面。
两个孩子一贯交好,十一娘听说王十五娘出此变故,也是情急难安。莹阳说了一句好话。
太后笑道:我倒也听十一娘提起过,她是与王十五娘交好。
虽说大母再三安抚,称太后必会公允处断,然而听闻非但王十五娘,之下八名侍读竟无一返家,袁世母料定是出了大变故,不能安心,儿之四姐有孕在身,也为这事忐忑不安,儿实不忍袖手旁观,才冒昧入宫求见太后,期望太后恩恤,若儿知道发生何事,也好安慰四姐。十一娘又道。
太后微一挑眉,韦滨往自己不愿为王十五娘出头,倒好意思把责任推在她头上,还真是一贯作风,四平八稳面面俱全,让人抓不住丝微把柄。
倒是莹阳,还如从前般面冷心热,只因学生一句请求,也不论这事是否关系厉害,便急吼吼入宫打探,又说十一娘,看得出来有些忐忑心急,但话说得还不失分寸,果然沉稳。
倘若她今天不走这一趟,当初声称与柳四娘及王十五娘交好,就是虚伪之辞了。
然而太后的试探并未结束。
她先是叹息一声:我就知道,将人扣审禁内必然会引起不少忧虑,可也是事非得已,要论来,这事与王十五娘倒也没有直接关联,但我也不瞒你们,此事关涉到一条人命,是非曲直若不察问仔细,我也没法向死者家人交待。
竟然是出了人命!
不仅莹阳神情凝重,十一娘也没有预先料见。
知道事态严重,且看这丫头还有没胆量为好友出头太后目光如炬,直盯着十一娘。
太后容禀。十一娘当然感觉到太后的逼视,突然醍醐灌顶,难道这位有意借此事故试探考较她?不及细想,十一娘只深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为王宽分辩:儿与王十五娘交熟,深知十五娘坦率直爽,决非阴狠险恶一辈,倘若牵涉命案,必为有人陷害。
明知牵涉人命,竟然还敢担保?太后一挑眉头,心中已然肯定了十一娘倒不是趋利避害者,微微颔首:本是昨日发生之事,我还不及审问众人,可巧今日莹阳与十一娘也是冲这事入宫,正好,倒可与我一同听听,涉案双方都有什么说辞。
太后说完这话,又嘱咐含象殿侍监窦辅安:你走一趟,将刘修仪请来,她侄女刘四娘是见证之一,她殿内宫人也为见证,既然脱不开干系,她也必须在场才好。又交待灵药:早前我已看过一众人侍读呈交书证,重要者也只有王十五娘与刘四娘两人,将她二人带来吧,有什么话,当场对质。
第230章死者赫连九
在等待一应涉案人奉诏前来含象殿对质的时间,太后预先将这桩凶事简单告知,十一娘才知死者是王宽一组的侍读赫连九娘,好巧不巧,正是贺湛舅家表妹,贺湛生母赫连氏,与死者之父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因为这一关联,在这数十名公主侍读当中,十一娘对赫连九娘虽非同组但还有些印象。
年龄已是豆蔻了,颇喜奉承诃谀,惯常笑面迎人却目光闪烁,十一娘记得初见时赫连九娘便对她极尽讨好,言辞中不无期望十一娘在太后跟前替她美言,最好择她同组的意图,十一娘目光如炬,看穿这丫头口蜜腹剑,兼着对赫连氏压根不存好感,因而表现得冷若冰霜,连敷衍应酬都懒怠,赫连九娘算计落空,表面上毫不介意,转身就怒形于色,十一娘看在眼里,也由得她暗暗记恨。
当然,赫连九娘奉承讨好的对象不仅十一娘一个。
赫连氏源自鲜卑大姓,虽不算寒微之族,却不能与各大名门望族相提并论,更何况赫连九娘的父亲还是庶子,她这样的出身,在侍读中即便不算垫底,也算是低末一级了,而赫连家之所以竭尽心思让九娘入宫,一来是让她侍机讨好其余出身高贵的侍读,凭着这个纽带为家族争取利益,二来也是因为适龄女儿中,也只有赫连九娘最为伶俐。
当然,赫连家或许也存着三、五年后,待赫连九娘及笄,凭借着公主侍读这个近水楼台的机会,说不定能争取帝宠,选为后宫嫔妃,总之目的无非功利,想来赫连九娘如愿选为侍读后,得了家人长辈不少教导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