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可是王妃主动回应了。
不需用眼睛去看,王妃从这话里,已经听出了诡邪的笑意。
亲吻再开始时,已经是延着脖颈的脉博,往向更加幽秘之处。
甚至能感觉到那不安分的指掌已经探入衣襟,迫切地抚上肌肤,很快,让她难以适从惊慌失措的躁热又再倾覆,浑浑噩噩时,终于两个身体紧密贴合,她清楚地感应到他某处坚硬,极具威胁。
不是有心抵触,完全下意识之间,当他正要解开她的衿结时,推阻还是发生了。
十一娘也立即感觉到他的停滞,凝重的呼吸,仍然居高临下逼迫着她。
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不知道应该挽回还是解释,心里那根弦又再绷得笔直。
亲吻却印上了她的眉心,停留得有些久,离开时仿佛依念。
日子还长耳边忽然听见这一句话,不带抱怨,似乎柔情。
身上的压力彻底消失,十一娘终于又能畅快呼吸,可贺烨的手臂却很快缠绕上来,只不过没有再掠夺。
看看,我又不会强人所难,你何必紧张呢?贺烨让十一娘的额头轻轻靠向肩膀,忽然又调笑道:这下可放松了?
一晚雨势并未急大,却延绵数日,直到阮岭生辰这日,仍然滴沥不绝,不过晋王殿下的病体终于康复,王妃已然结束了侍疾的日子,这日清早过来溯洄馆,自是为了布置宴厅,可坐阵的人却实在显得心神不宁,听见连声闷咳,方才醒悟,却见陆离已然不知在旁站了多久,王妃深觉失礼,慌乱之下,又险些打翻了茶盏。
有心事?两人站在廊庑下时,陆离才问。
是困惑。十一娘倒也无意隐瞒陆离,但不免斟酌一番言辞:殿下最近,行为确然有些怪异,让我忐忑不安,总疑心是哪里露出破绽来,可想了许久,却总难以厘清端倪。
陆离看了十一娘一阵,方才摇头一笑:五妹这话,却让我有些不明所以了。
因着身边没有闲杂,陆离也恢复了旧时称谓。
陆哥也知,殿下曾一度误会我与小九青梅竹马,后我虽坦言欲为晋王妃,殿下被我说服,其实无非是因为对大局有利,新婚时,为免日后相处来窘迫尴尬,我已言明主臣之义,不过其实也没想着一直这样下去陆哥上次说齐姬那桩事是我白忙一场,难道也是想到殿下万一有庶子,会被太后掌控利用?
陆离挑眉,不由失笑:原来晋王是这样解释的么?
便不急着应答:五妹究竟在困惑什么?
目前形势,殿下意欲更进一步倒不出乎我所料,然而近来,他也显得过于体贴殷勤,闹得我当真无法适从。十一娘想了一想,便将贺烨竟然为了迎合她的喜好,特意学琴的事道明:我与他原本统一战线,实犯不着如此。
这话听似没头没脑,陆离却能明白十一娘的意思:她这是终于感察晋王频频殷勤,却认为大无必要,实在摸不清晋王意图,故而瞻前顾后,疑虑重重。
未知五妹如何看待晋王品性?陆离却问。
十一娘沉吟一阵,道:虽城府诡诈,然颇重情义,亦并非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于善良弱小,颇怀宽容,行事看似乖张,倒能接纳直谏,又敢以身犯险,看他决意在疆场立功,而不屑仅靠阴谋夺权,足见要比贺淇之流磊落大志,难得是并非有勇无谋,我此时方才确信,蒋公所卜帝星,大约除晋王之外,再无旁人了。
既殿下能得五妹这番评价,我是否能够理解为,五妹对他并不心存恶鄙?
当然不存恶鄙。十一娘想想,又再颔首:甚至不少钦服。
如此,五妹只要顺其自然就好。陆离看向那片迷离雨雾,笑意仍在唇角。
顺其自然?
是,顺其自然。陆离又再看向她:五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对殿下拒之千里不是吗?而如今情势,于五妹谋划大有益处,又为何瞻前顾后呢?
十一娘长叹:也怪我有些事,未同陆哥说明实则有回,因着殿下不在府里,我也没有防备心,酒饮得过量,哪知殿下那晚突然归来,我醉酒后也不知与他说了什么,从那之后,他行事便有些古怪,我虽疑心是我露出破绽,只一段时间,见他并没探问,也就宽慰自己是多想了,哪知这几日,殿下行事越发怪异起来
沉吟一阵,又将贺烨那晚在瓦顶上说的话道出:他有意接近,我并没有表现出抵触,殿下实犯不着这样小意殷勤,我这两日细细品度他那番话,倒仿佛是在警告我一样,尤其那句不为人知另一面,细细观察总能发现蛛丝马迹!故我疑心,殿下之所以如此,莫不是有意让我麻痹大意,被其打动,哪日又再放松戒备,酩酊大醉时,被他套问出实情。
陆离啼笑皆非,半响才说道:王妃还真是对殿下误会不浅,这话要是被殿下知道,怕要吐血三升了。
第863章揭破
晃眼十余春秋,有些记忆虽然鲜明,每每触及,难免又生似水流年的感慨,面前女子,此时神色,依稀还如当年懵懂稚拙,正如从来不知悄然之间,她已经成为他生命的不可或缺,在她心里,有些缘份虽然错过了,但情义仍然未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