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主动将晋王这些物品加以安放,横竖她起居之处,等闲也不会让任姬等出入,无需担心露出端倪。
王妃泰然处之,可是让碧奴、阿禄二婢欢呼雀跃,好一番窃窃私语。
世父那剂猛药当真见效了!阿禄捂着嘴,却捂不严实笑容:前日清早,王妃唤我入内服侍,我可亲眼瞧见殿下还半躺在床上,便留了心,下昼时干脆把榻上铺着那厚衾撤除,次日再看,并没有重新铺上,二位可不是已然同床共枕了?
今早我服侍王妃梳洗,瞧见脖子侧小小一块淤红,以为是王妃不慎压伤,一问,王妃默默不语,只是双靥飞红,我也立即回过神来。碧奴也捂着嘴笑。
不过呢,她比阿禄到底知道更多男女之事,留意见虽说二位已然揭开了窗纸,再不是秋毫无犯的情境,但床上被褥也还干干净净,并没有出现萧娘子曾经提醒的情形,看来二位主人之间依然清白,但碧奴却不似起初般焦急难安了。
她那时之所以忧虑,是因情知王妃并没有与殿下相安无事的打算,是殿下没有将王妃当作真正的妻子,只有主臣之义,后来总算观察见殿下动情,王妃却又像瞒在鼓里,一直无动于衷,碧奴方才着急殿下的优柔寡断。
可眼看殿下这时已然神勇,二人却仍然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碧奴当然明白问题在王妃身上,或许是因矜持,或许是担心让殿下轻易得逞后不知珍惜,无论什么理由,碧奴都不会再横加干扰,她也相信王妃既然默许同床共枕,离水到渠成一日也不会再遥远了。
所以也没把她这发现,提醒其实对房中之事一无所知的阿禄,当然更加不会泄露给旁人。
又说其余婢女,虽然有些心思灵巧、贴身侍候王妃者,隐隐察觉男、女主人之间其实并无夫妻之实,也意识到这二日终于发生了某些变化,可这些人,都经贺湛苦心培教,又不似碧奴、阿禄一般,一个是打小侍奉的旧仆,一个也与王妃早早熟识,她们可不会议论更加不会干涉主人之事,也就只是看在眼里罢了。
而玉管居外,便更没有人留意见这桩变化。
唯有一个不同,便是秦霁。
第864章震怒
一日寒雨停歇后,金乌露面时。
秦霁刚与谢氏玩笑一阵,因为这日正好闲睱,甚有兴致去梅园散步,只让两个婢女跟随,出了后宅,从溯洄馆后入一小门,先是沿着游廊走了一阵,遥见矮坡上几树梅花倒已然繁闹,便打算折一枝早梅妆点案头。
刚折了梅花,拿在手里,便俯瞰见晋王殿下身后跟着江迂,瞧那穿着,像是才出了门回来,正大步流星往这边经过,秦霁一阵惊喜,虽说光天化日之下,梅园里也不能杜绝耳目,她可不能与殿下卿卿我我,只是既然路遇,她迎向前去说两句话,也是合情合理的事。
这一年眼看就要过去,她与贺烨见面的机会都是屈指可数,哪一回还都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当真连交谈都不能够,秦霁心中积蓄了许多哀怨,纵然今日不是抒发的好时机,安安静静说一会儿话,至少也能稍稍安抚她的相思之苦。
于是紧赶慢赶,恨不得长出一对翅膀来,飞过去实现这回路遇。
眼看着近了,却见贺烨站住步伐,也不知听江迂说了什么,望向前方一侧,眼睛里顿时布满笑意,竟连唇角都挑起一抹温柔。
殿下这样的神态,秦霁竟觉异常陌生。
她不由也循着贺烨的目光张望,瞬间心里发沉。
一阵迎面风,竟似冷入骨髓,秦霁站在梅树下一动不动,静静望着晋王迎向另一条路径,动手拈起女子发髻上,看不清是一片枯叶,抑或半朵落梅。
她的耳边有婢女在低声遗憾:好容易遇见殿下,怎么王妃也刚好来此?
婢女一转眼,忍不住低呼:孺人!
那虬枝曲婉,竟被手掌生生握断,秦孺人精心蓄护的蔻甲,甚至也折断掌心,而掌心一弯刺红,显然不是残花。
孺人何需如此震怒?殿下不过是与王妃虚以委蛇罢了,孺人可别伤着了自个儿。婢女捧起秦霁的手,慌忙用绢帕替她拭净血迹。
虚以委蛇?真是虚以委蛇,他怎会只是远远看见那人的身影,便温情脉脉?仿佛是一个陌生人,绝不是她一直熟知的殿下!目睹此情此境,难道她还要愚蠢的用虚以委蛇、逢场作戏的借口聊作宽慰?
那才是自欺欺人!
她所忧虑的,惧怕的,终于还是难以阻止的发生了,甚至比她所忧所虑还要严重,殿下对王妃,万万不会只因功利。
远处一双人,已经无影无踪,秦霁方才从震怒之中回过神来,冷冷看向婢女:今日之事,给我守口如瓶!她又站了一阵,直到情绪彻底缓和,方道:找个机会,避开修竹,我要私下见见惠风。
孺人不是不愿理会她么?婢女诧异道:那惠风上回私见孺人,说那些话什么太后已经洞察蜀王野心,竟有废帝之意,而更加信重殿下,显然一派胡言,她不过是因不堪忍受元氏折磨,企图利用孺人助她逃脱厄运,为打动孺人,才称有办法助孺人除去王妃,将其取而代之,孺人既勘破其诡计,又为何与之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