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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想,倘若那些对贺珝忠心耿耿的旧部,得知朝廷为与突厥议和,意图将怀恩王污陷杀害,他们会不会义愤填膺,若再经人一二挑唆,有无可能再一次叛乱,意图营救怀恩王?

要是旧部动乱,怀恩王之罪无疑坐实,又哪里还需要其余的证据?

韦太后借此时机,便能将怀恩王以及旧部一网打尽,斩草除根,这样她才能扬眉吐气,这样她才能够安枕无忧。

如果事实果真如此,那么韦太后为何诏见宇文盛?

是否宇文盛与怀恩王之间旧事已被韦太后察明,韦太后根本不信宇文盛的出首,隐而不发,让其依然任职京兆尹,就是为了打消宇文盛的防心,掌握真凭实据治罪宇文盛,或许还有图谋以宇文盛为诱饵,将隐藏暗中的急公会众一网打尽!

若是如此,韦太后必然会对宇文盛透露怀恩王坐实罪证,必死无疑,而宇文盛怎会眼睁睁看着怀恩王送死,只要宇文盛行动,韦太后便会立即收网。

十一娘可一再叮嘱,务必保住宇文盛,也要尽力营救怀恩王。

可若事情一如推测

我还能做什么呢?五姐,湛,仿佛无能为力了。

新岁前的天气格外/阴寒,贺湛的衣襟里却渗出汗意,他没有留意见暗处有一双眼睛正观察着他,那是高孝的眼睛。

此人收受贿赂透露隐密的罪行被揭曝,自然遭到了义父高玉祥的训诫,但高玉祥为求自保,并没处治高孝,而是让他戴罪立功,所以高孝再度接到的任务,便是监视贺湛,而且力求建功,才能补过。

而太后今日,根本没有诏见贺湛,是他奉义父之令假传消息,为的就是让贺湛在此与兰婕妤巧遇。

高孝当然不会让贺湛当真入见太后,因为他知道义父试探贺湛之事,太后并不知情。

内察卫有权监察百官,往往仅凭蛛丝马迹即能向太后举告逆行,这些年来他们就举告过不少蜀王党徒,但高孝明白,贺澄台的身后牵涉到晋王妃,甚至关系中书令韦相国,不是轻易便能检举,必须察明实据。

而是否有实据,就得看贺湛接下来的举动了。

高孝冷笑,却瞬时收敛,趋步上前,却连连告罪:贺舍人请恕,太后原本下令诏见,又因突发急事,故改诏京兆尹,鄙人疏忽了知会贺舍人,有劳贺舍人白走一遭。

贺湛当然没有向这宦官打问太后见宇文盛是因何事,笑着寒喧两句,便请辞而去。

但他立即品咂出了蹊跷。

十载以来,韦太后虽然不疑兰婕妤另怀居心,因其细致温顺,掌管宫务毫无疏失,对兰婕妤竟比元贤妃还更亲近,然则军政要务,也从未向兰婕妤些微透露,然而偏偏徐修能察实怀恩王罪证之事,兰婕妤却就知情她刚才声称仿佛,似乎并不确信,那消息来源应当并非太后,难道是高玉祥一流宦官?

若是如此,那么高孝的疏忽知会便值得玩味了。

太后应当并没诏见自己,而高孝假传太后诏令,用意便是让自己与兰婕妤碰面,但他不能确定兰婕妤是否泄露禁密,所以,甚至再度点明,太后正在诏会宇文盛。

不能再与宇文盛私见了,否则非但不能营救他与怀恩王,甚至自己也会踩入陷井之中。

可是真的只能袖手旁观了吗?

理智上贺湛懂得应当明哲保身,但情感上他却做不到置之不顾。

甘州十万将士,或许已经不保,他们为君国浴血奋战,最终却死在了韦太后这妇人手中,他们的英魂怎能安息,他们虽曾经犯下叛逆之罪,可他们不是企图权位的人,他们都是被苛暴/政令,被贪官污吏逼得走投无路的劳苦大众,他们追随急公会,是当真抱有挚诚之愿,他们的愿望仅仅不过是能得安居乐业,若说更大的企图,也无非只是推翻昏君暴/政,让天下同病相怜的百姓,都能衣食无忧。

若为权势,他们便不会屈降,不会当华夏危难之际,听从怀恩王的号令,罢止内斗,剑向蛮夷。

十万士勇死不瞑目,这不是怀恩王的错。

这完全是出于韦太后的睚眦必报,出于她的多疑,她的狭隘,她的歹毒。

没有阻止罪恶发生,贺湛已然深愧无能,倘若什么事都不做,他会感觉自己也是帮凶之一。

必需,必需,必需保全宇文盛,保全急公会最后的力量,他们不应在丹书青史上,只留下叛逆的罪名,千秋万代、华夏臣民,应当明白怀恩王,明白十万士勇是因何牺牲,应当明白谁才是背叛国民的罪魁祸首。

急公会曾经是匪寇,是罪逆,但自从怀恩王屈降,号令部将抗击蛮夷那一刻,他们已经成为英雄,他们理当被尊重、被赞颂,倘若他们最终招致的是污篾,是辱骂,那么这个天下,已经彻底被恶魔占有,世间再无仁义公正可言,华夏至此陷入黑暗,谁也无srty      法振救。

五姐,你应当会支持贺湛,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贺湛心中暗暗的问,当步出宫门,跨坐鞍鞯,他遥望长安城上空,有若隐藏着千军万马的阴云,眉心舒展,唇角无情。

想要跟着就跟着吧,高总管自视狸猫,贺某人这只狡兔便与你玩玩游戏。

贺狡兔当然没有直奔京兆府衙,他料定宇文盛就算救人心切,也不可能光天化日下直闯怀恩王府通风报讯,应该会趁夜潜入,那么就还有时间阻止宇文盛自投罗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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