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
白芷很亲昵地走向了白魁,偎依在他的身边。
“怎么样?可与海东青谈妥了?”
白魁亲热地拍了拍她的脑袋。
“没谈呢。”
“没谈成?”
白魁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眼若有所思地转动着。
“瞧父亲急的?”
白芷不禁娇嗔地看了眼白魁道:“虽然没谈成却有更好的消息,父亲可要听?”
“噢?什么消息?”
白魁立刻又变得和蔼可亲起来,仿佛刚才瞬间的僵硬从未存在过似的。
白芷听到白魁的问话,脸微微一红现出了忸怩之色,低低道:“他说要三媒六聘娶我入东国。”
“什么?”
白魁失声惊呼起来,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白芷,怀疑道:“你再说一遍?”
“父亲这样子可是觉得女儿配不上海东青么?”
白芷不乐意地噘起了嘴。
白魁连忙陪着笑:“怎么会呢?只是觉得意外而已。不过芷儿可否将与海东青见面的细节一一给父亲说说呢?”
白芷转嗔为喜道:“这个自然可以。”
于是她原原本本将所有的事都一一陈述,不过从她口中讲出来的话,又多的是迎逢了白魁的心理,又尽可能地说着海东青的好话,其中更是把海东青见到她后现出呆滞,惊艳激动的表情描述的无与伦比,好像真是前世今生再次相会般的激动人心。
让白魁听了亦觉得有些可信度了。
不过这些都被后面白芷所说的密信所吸引去了。
“你说你看到了东国的密奏?”
“是的,”
白芷立刻邀功道:“我看到上面说南国的七万兵马已然快到了十八湾,父亲,咱们可要早做准备,如果南国的人从十八湾进入西秦,他们就能快速进入中都,到时我们就算是立刻回京,有利地形已然被他们抢占了,咱们不成了为人作嫁了么?到时咱们又拿什么资本跟海东青谈判?”
白魁听了迟疑不语,眼神阴晴不定地打量着白芷,看得白芷心惊肉跳,正不知道怎么好时,听到白魁问道:“你能肯定海东青是背着你看密奏的么?”
“父亲你这是怀疑女儿么?”
白芷不高兴的尖叫起来,她不悦道:“女儿身为将门之女,儿女之情自当放于大事之后,难道父亲是认为女儿会勾结着外人来蒙骗父亲么?再说了,就算是蒙骗父亲,对女儿又有什么好处?
虽然海东青把女儿当成了前世的恋人,可是女儿也明白,对于男人尤其是个野心勃勃地男人,儿女私情都是放于国家大事之后的,他能这般看重女儿,其中不乏是因为女儿的身份,因为女儿是您的女儿,父亲就是女儿的依仗,试问女儿怎么会心生外心帮着外人来欺蒙父亲呢?”
一番话说的白魁疑心顿去,连忙安慰道:“芷儿你误会父亲了,父亲怎么会说你勾结外人呢?父亲只是怕你涉世不深被人所蒙蔽了。”
白芷才转怒为喜道:“父亲尽可放心,这点眼力价女儿还是有的,那海东青拿到密奏后确实是瞒着女儿的,而且是将纸的背面对着女儿,要不是他身后有一排冰帘将字反射出来,而女儿又是能认反字的,就算是神仙也不知道女儿已然看到了密奏中的内容的。”
这下白魁稍微放下了心来,不过他还是有所怀疑道:“会不会他知道你会认反字,有意让你看到的?”
“父亲认为女儿识反字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白魁听到白芷的反问后哑口无言,这个秘密知道的人除了他白家的几个亲人没有人知道,所以海东青应该是不知道的。
看到白魁不再作声,白芷打蛇随棍上道:“父亲,现在咱们怎么做?是让他们蚌鹤相争咱们渔翁得利还是咱们利用地势主动出击?”
白魁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说呢?”
“女儿认为还是让东国与南国去争斗去,咱们坐收渔利保存实力为好。”
“你能这样想为父深感欣慰。”
白魁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刚才还担心白芷会沉溺入海东青布置的柔情陷阱里,现在看来他的女儿还是知道轻重的。
“父亲这是说什么话?这天好地好夫君再好哪及得上父亲的好,这老话不是说得好穿破丈夫三条裙不知道丈夫什么心么?这怎么着父亲总是会心疼女儿的,女儿不为父亲着想还能生出外心去?”
“好,好,不愧为我的芷儿。”
白魁大笑,才老大开怀道:“你要记着就算你做了东国的皇后也得心想着咱们白家,要是白家做上了西秦的王,你就是西秦的公主,这西秦以后最尊荣的人就是你了。”
“这个自然,父亲放心吧。”
白芷脸上堆出了笑。
“好,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去休息吧,为父还得想想应对之策。”
“是,”白芷躬了躬身,对白魁道:“父亲你也得注意身体了。”
“好,乖女儿,为父有数,你也注意身体了。”
白芷姗然而去,走到帐外时美艳的脸变得冷漠。
什么公主!
公主有皇后更风光么?
要是父亲登上了高位,有的就是公主,她最多也是众公主中的一个。
而做上东国的皇后却不同了,将是东国唯一的后,这哪个尊贵她又不是傻子会不知道?
不过她之所以提出让东国与南国两国相争之建议,一来她知道是父亲在试探她,二来她也知道目前她还没有能嫁给海东青,她必须依仗着父亲的兵力,所以父亲的兵力是绝不能有损伤的。
只是她不甘心,怎么她就去了一趟海东青处,父亲就好像开始防着她了!
“父亲。”
中帐中走出了一个二十岁不到的男子,这男子长得倒是清秀,只不过眼光过于阴鸷,而且法令线很深,破坏了脸部的协调性,让人看着心里如蛇般爬行,很不舒服。
“麒儿。”
白魁见了眼中现出了慈爱之色。这是他唯一的儿子,是白家的命根子,也是他真的全心全意疼爱的儿子。
他白魁也娶了十几房妾,可是不知道怎么了,生了十几个女儿却只有正妻生了这个儿子,所以爱屋及乌,连带着对正妻生的女儿白芷也多了些偏爱。
“父亲,小妹所说的话可信不?”
白魁沉吟道:“应该有八分真实性。”
“不是,我是说那海东青看上小妹的事。”
白麒现出不屑之色道:“别说海东青这种阅遍天下美色的男人了,就小妹那种姿色连我看了都倒胃口,怎么海东青会对小妹一见钟情呢?”
“咳咳。”
白魁轻咳了声斥道:“麒儿,芷儿是你妹妹,不能这么埋汰她,何况芷儿长得也算是美人,并不是如你所说这般不堪。”
“切,她要长得好,为什么即墨离会看也不看她一眼。”
“那是因为即墨离心有所属。明珠公主不是也长得很漂亮,即墨离不也是从不看在眼里么?”
“明珠公主!”
白麒眼睛一亮,闪着肉欲道:“那个小娘们倒真的很漂亮,让我看得都心痒难搔了。”
“胡闹,她可是公主,你可不要胡来!”
“嘿嘿,知道,现在她还是公主,我自然不会动她,不过过过眼瘾嘴上说说罢了,不过等父亲你大事成了,那可就……”
说完淫荡地笑了起来。
“唉,你啊,色是刮骨钢刀,你可得小心些,那些女人你玩玩就得了,可不要太过于沉缅。”
“嘿嘿,父亲您就会说我,您不是也偏爱美色么,我看父亲对那个明珠公主亦是心存想法的,不如到时咱们父子来个三人行,把那小娘们弄得神魂颠倒的,这辈子还没玩过公主呢,想着都带劲。”
“胡说什么啊!逆子!”
白魁脸上现出羞恼之色,不过虽然口中责骂倒并不严厉,甚至眼光一闪,似乎有些期待。
“嘻嘻,又不是没有过,那次小凤仙不是将咱们爷俩服侍的很舒服么?只不过不知道这个公主皮肉娇贵的是不是经得起咱们的折腾,到时做到了一半死了就无趣了。”
白魁那看似刚正的脸上闪过一抹欲色,随后却不齿道:“什么皮娇肉贵?不过是个麻雀命好飞上枝头当成了凤凰罢了。”
“噢?不是说是即墨离的表妹么?也应该算是皇亲吧?”
“不是,其实是当年王皇后认识的一个寒门之女,因为两人一见如故认了姐妹,那女人又为了救王皇后而死,所以将那女人的女儿养在了宫中,赐姓即墨,成了西秦的公主,其实就是一个贱民。”
“噢,原来如此。”
白麒一下子兴奋之情掩去了许多,本来以为能将凤凰玩弄一番。没想到弄了半天是草鸡穿上了锦衣装凤凰,一时间那心气儿就下了许多。
“好了,先别想这些的,只要大事成了,你就是西秦的太子,到时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这西秦的女人你不是想玩哪个就玩哪个?”
“呵呵,那倒是,那在这里儿子先祝父亲旗开得胜啊。”
“希望如你所言。”
白魁大为高兴,看了眼自己心爱的儿子,才道:“依你看现在这种状况咱们怎么办?”
“这个简单,咱们肯定是按兵不动,坐观龙虎斗,到时两败俱伤,咱们就可以抛出橄榄枝,他们哪一家还不都高兴死?”
“说得好,不愧为我儿,与为父想到一块去了。”
白魁大喜过望,击案而起,他唯一的儿子虽然好美色像他,连筹谋划策都随了他,真是让他太高兴了。
“不过麒儿你说咱们到时是向东国示好还是向南国交好?”
“自然是南国。”
白麒想也不想地道:“那南国的国君南天霸虽然野心勃勃却并非能征善战之辈,而且他儿子众多,到时他死后必然会引起一番争权夺位之战,南国必会大乱。
我们在此前先与他们交好,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也会全力协助我们夺下西秦的王位。
到时等他们内乱之时,我们再挥戈南下,将他们一举攻下,到时南国就在我们的掌握之下了!
而东国的国君海东青正当年少没有内乱之忧,举国都在他的带领下国富民安,兵力强大,他人心所向,如果我们向他示好,依着他彪悍的作风,定会借着我们的势进入西秦。到时说不定会反戈一击,我们却成了为人作嫁衣了。
就算这次两国达成了协议,我们也取得了西秦,而东国也是未来不可小视的劲敌之一,所以不如趁着东国此次与南国相争之时,我们再趁火打劫。
到时东国元气大伤,三年五载之间不能动我们西秦分毫,而我们也能趁着这几年整顿朝纲,将那些与我们白家不是一条心的全部铲除怠尽,等那会,这天下争霸鹿死谁手就未可知了。”
“我儿长大了!”
白魁欣慰的看着这个儿子,不禁赞叹连连。
“都是父亲教得好。”
白麒倒是很会来事,适时地拍着白魁的马屁,让白魁又心里十分高兴。
白魁想了想,又道:“不过对于你妹妹却是不好交待了,你这个傻妹妹还做着东国皇后的美梦呢!”
“哼,也就她这个蠢人相信海东青的话,真是不自量力,要嫁也得把她嫁到南国去,到时我们还多个机会深入南国。”
“你说得很对,不过你说南国谁会在争嫡之时胜出呢?”
“听说南宫霸十分疼爱十三子南宫溪,如果不出所料,将来南宫霸一死必会传位于南宫溪。
不过南宫溪却是众多皇子中实力比较小的,因为他没有母妃家族的支持,所以一切都是未知数。
如果我们能支持他的话,到时他登上了南国的帝位,他还不得感激我们么?
而且听说南宫溪此人喜好游山玩水并不十分倾心于权力,如此真是大好,我们只要投其所好让他玩物丧志,到时我们假以时日就能不费一兵一卒而攻下南国了,这比率兵打仗又高了一个境界了。”
“说得不错,不过听说南宫溪可是断袖,他能答应娶你妹妹么?”
“父亲你这话又差了,就算南宫溪是断袖他敢承认么?他一承认就预示着他与皇位无缘了!
可是以他在南宫霸心中的地位,以及他现在在南国所享有的宠信,你认为任何一个南国的皇子在登上帝位后会放他一条生路么?
答应当然是否定的。
所以他不想当南国的帝王也得当,而作为帝王能是断袖么?所以他就算是为了掩人耳目他也得娶妻不是?既然我们送上了一个天大的恩典,他如何会不肯呢?”
“好,就这么办,不过你妹妹那里有些难办,她正想着嫁给海东青呢。”
“切,自古婚姻父母之命媒说之言,哪里由得了她了?再说了,那南宫溪也是一个翩翩美男,嫁给了南宫溪有什么不好的?
何况也是南国的后,都是后,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也亏是有了父亲的兵力才有了这番好的境遇,要是换了别人就凭她这种货色,哪个当皇上的能看上她?还娶她为后?”
“麒儿,她毕竟是你妹妹留些口德。”
“也就是我亲妹妹,我才这么说,别人我说都懒得说,”
白麒鼻间轻哼了声,这个妹妹长得一般不说还心高气傲不可一世的样子,要不是还有点用处,他都懒得理。
“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先不要告诉芷儿,免得她生出事端来,反而破坏了咱们的大事。”
“父亲放心吧,她又不是美人,我还能眼巴巴没事找她啊。”
白麒说到这时忽然眼睛变得闪亮道:“父亲,听说太子妃长得很美,可是真的?比那明珠公主长得如何?”
“太子妃?”
白魁眉轻皱后眼色一厉警告道:“你别想这些了,到时如果能拿下太子妃,决不能为她美色所迷,你一定要记着,只要抓着太子妃杀无赦!”
“看来定是个美人了,父亲可是怕我被迷了心智么?”
听到了白魁的话白麒眼中精光愈盛了。
看到白麒的表情,知子莫如父,白魁大急道:
“我儿千万不要做下错事,那太子妃可不是你妹妹这般心思单纯之人,要说长得倒是比不上即墨明珠,可是气势与风仪却是无人能及,连为父这般心智坚定之人都能不自觉的受她吸引,所以你要是有机会擒到她一定要斩立决。”
“她竟然这么勾人么?”
白魁心中充满了不信。
“唉,记着,性命攸关!”白魁见白麒跃跃欲试的样子,叹了口气,再三交待后,心中却下定决定,一定不能让麒儿见到莫离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