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病消失,这是蓝枳下的第一步棋。
之后按照她的猜想,蓝橘利用姐姐,重新获得威望,下一步,她就要重新启动祈福仪式。
蓝枳听说了,族中的祈福仪式被荒废许久。蓝橘自称事务繁忙,抽不开身。其实是她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支撑自己完成一场祈福仪式。之前她利用采女泪,勉强做过两三场,但效果应该并不理想,对她自身的损害也大。
所以蓝橘干脆停了这传续已久的神舞。
但蓝橘不会甘心偏安一隅,只在这小小的采女寨拥有无上地位。她是见过世面的,她更希望自己,能像她的姐姐,不,比历代蓝家族长都要闻名于世。她就是最强大的蓝家神女。
贪婪的欲望是无穷尽的。
蓝枳就在屋子中静静地等。就算外面欢天喜地庆祝,就算他们把功劳都归给新族长,蓝枳也无动于衷。
楚北笙在这期间倒是来过一次。
窗外一片欢腾,屋内却格外寂静。
楚北笙坐在烛火边,凝望着曲腿闭目坐在床榻上的蓝枳。
“族中怪病缠绵良久,在你来到族中后不久,病魔却悄然散去。蓝枳……是你做了什么吧?”
“是与不是又怎样呢,你总归是相信蓝橘。”
所以蓝枳根本不想和他多解释什么。
蓝枳反倒觉得,楚北笙如今的态度很耐人寻味。
人还真是怪,拥有的时候不珍惜,失去了却要追悔莫及。
她赶也赶不走对方,又不想看他,只能闭着眼睛无视。
楚北笙说了两句,见她丝毫没有搭话的意思,叹口气,起身。
“我改日再来看你。”
蓝枳这时缓缓睁开眼睛。
“楚北笙,你这样,算什么意思?”
“什么……”
楚北笙的脚步一顿。
“当初我待你亲和,你却说你不愿意被楚家操纵,对婚约百般抗拒。
如今你该娶你喜欢的女子了,你频频来见我一个老太太,又是什么意思?”
“蓝枳,我……”
楚北笙开不了口。
他这些日子总是梦见蓝枳,梦见过去的那段平和时光。
那时他们都不知道蓝橘的存在。蓝枳在族中几乎没有朋友,她从出生的那天起,她的身份就注定与其他的族人不同。
在严苛的母亲教导之下,蓝枳长成了一个不苟言笑的姑娘。同龄的孩子本就忌惮她的族长身份,又以为她不好相处,别说主动带着她玩了,就连和她说话都很少。
楚北笙得知楚家给她订下这门亲事后,第一反应是不理解。他简直是被爹娘卖到老族长那里换取好处的,连带着对蓝枳也没什么好脸色。
蓝枳对他种种失礼冒犯的行为表现得平静,偶尔甚至有些不解。她大抵是不知该如何处理这种无端的恶意,于是变得有些迟钝。
她木木的,楚北笙自己反倒郁闷,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有力无处使。
蓝枳在感情这方面格外笨拙,她的目光永远都在母亲和族人身上,在她眼中,楚北笙和其他的族人没什么不同。
意识到这一点后,楚北笙更加闷闷不乐。
他知道自己心思别扭,而蓝枳又不善言谈,所以他们两个之间永远都存在着隔阂。
后来呢,老族长死了。这是楚北笙第一次发现,原来蓝枳不是没有感情,她只是给自己罩上一层厚厚的保护壳。只有在某些时候,那道壳才会裂开缝隙。
楚北笙想要做剥开那道保护壳的人,但他太没有耐心了,半途而废。
他见到蓝橘的第一面,他的目光就被她全部占据。
当时他的心境是朦胧暧昧的。他根本分不清,那到底是对蓝橘的一见钟情,还是把对蓝枳说不清的感情,投射在了蓝橘身上。
如今他或许有些想明白,可他和蓝枳之间的隔阂,随着岁月加深,已经变成不可逾越的天堑。
蓝枳依旧站在对面,眼神清冷。
“蓝枳,”楚北笙的嗓子有些干涩,“近来我总是在想,或许是我当年太过心急。我应该更多地倾听你的话,这样……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你错了,楚北笙。”
蓝枳并没有错过楚北笙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悔,可那又怎么样。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何况你对我根本没有情。
你只不过是一个贪婪的人,你永远对现状不满,永远觊觎没有得到的人。
你不爱蓝橘,你也不爱我。你爱的是一个虚无缥缈的泡影,是你臆想中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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