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人物情绪框架非常简陋,似乎有过快速大量写作的经历,很速成法。”
“还有,故事走向与转折总会朝着激发情绪的路子走,这不是说不好,但你应该明白——总相同,就没有意义了。”
铁训兰:“……”
她终于直面了一把a级文豪的水平。
哪怕只言片语的暴露,哪怕从未有过网文这种文体,也不妨碍沈暮光三两句就揪出了两个致命弱点。
人物片面和放纵情绪。
沈暮光没理她,接着哗啦啦地翻,看到铁训兰草拟的文豪本训练方式,又感兴趣地挑眉:
“怎么,你当文豪本是嗑药,爽完就拉倒呢?”
“我不知道你为啥排斥文学传世的意义,什么透析人性啦,什么以笔书写世界——酸得不行,你也确实是个通俗文学的高手。”
“这是岔路口,个人选择啦,我不干涉。”
“但你最好警醒点,我看不惯太高雅不接地气的蠢货,也不喜欢太媚俗只会跪舔玩家的毒瘤。”
铁训兰:“……”
刹那间,沈暮光的话像剥皮的鞭子,抽打着灵魂某一处,让她想起了前世的姐姐,铁诫兰。
她也问过类似的话,如果文学不能和思想比肩,只配翻滚在三俗的泥潭里,纵容毒害人类,那这种东西哪里配得上千百年的讴歌呢?
当时,脑抽的铁训兰怎么回答来着?
她说,什么讴歌什么比肩,那是文人自己说自己,王婆卖瓜。
现在想来——
“那您认为,哪里是合适的边界呢?”铁训兰神来一句。
沈暮光正在乐呵呵读铁子的三步疗法,一听这话,哈一声:
“你当我是千年老不死吗?我还不到五十,哪儿知道这种事?”
“边界就是,也许永远没有边界,连度量都不好拿捏。”
“所以文学这种——某种程度上说能纯靠思想而不事劳作的东西,是不能任由自由成长的,明白吗?”
“鬼知道会写出什么。”
铁训兰这下真的惊讶了。
沈暮光看似性格混不着调,做事也多数很奇葩,但没想到他本性是个“建制派”??
“原来您是如此想法。”铁训兰道。
有点让人意外。
沈暮光嗤一声:“我没说闭门造车能写出好东西,你别曲解。”
“但是——是的,我认为在社会结构中,文学需要依附于其他,它不能自成参天大树。”
“思想是需要被约束的,不然躯体会跟着做出可怕的事。”
铁训兰忍俊不禁:“比如反社会文学?”
沈暮光拍桌子:“我还反人类呢,这是能在办公室讨论的事吗!”
李施德林立刻响亮地咳嗽两声。
铁训兰吐舌头,装傻。
沈暮光没好气:“说说吧,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