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夜和公子幽把话说开了以后,和亲之事很快就定了下来。
京城热议了那么久,朝廷诸多大臣也都认为,太子是最合适的和亲对象。
本以为这事儿少不了要推脱磋磨上一两个月,谁成想半路杀出个金王爷来,才半天不到就把和亲这么大的事情给拍板定砖了。
不少人先前还暗自猜测,太子妃和这位胧夜公主少不了要斗法一番,岂料俩人一见如故,刚见过几面就睡到一起去了,整日在东宫形影不离的。
那无话不谈的亲热样子,仿佛上辈子就认识一般。
原等着看好戏的李梦娥彻底笑不出来了,竟当真让李梦纾给随口说中了!
“不是都说金王爷是个大腹便便的丑八怪么,怎么一点都跟传闻中的不一样?”
夜宴过后京中就传开了,据闻金富贵是个仙姿绝色,貌若好女的绝世美男子,可与容湛一较高下。
她虽没见过公子幽,但是目睹过容湛的风姿,便也能猜得出对方何等模样。
再说那金王爷与太子夫妇私交甚笃,李梦娥本盼着那位大名鼎鼎的胧夜公主能跟太子妃撕起来,谁成想还处到一块儿去了,叫她如何不糟心?
当下就气的砸了手里的果子。
李梦纾见状淡笑,“枉你在北麓书院读了几年书,竟连‘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样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么。”
“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了,与其关心别人,不如多关心自己。”
李梦娥恼恨地瞪了她一眼,语气嘲讽道,“眼看你明年就满二十岁了,如今落了个悔婚的恶名声,将来想说门好亲都难,祖父又一心想把你嫁入高门,我看也就只有嫁给老鳏夫做填房的命了!”
这话不可谓不恶毒,然李梦纾眉头都没皱一下。
“我就是给嫁给老鳏夫做填房,也比你没人敢要,嫁过去了也要做寡妇强。”
李梦娥倒吸一口气,人差点没缓过来。
凤眠的判词是她的心结,虽然李家没有对外声张,但那短短几句话的确断送了她的前程,让她失去了祖父的宠爱。
这话如一把尖刀精准插在她胸口。
“你!”
她气的头发都要整个竖起来,想也不想就扬起石桌上的果盘朝李梦纾砸去。
这一幕恰好被李元绍看在眼里,他本是带人来给两个妹妹送新鲜柿子,见状赶紧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李梦纾面前。
紫玛瑙般的葡萄滚了一地,汁液溅了兄妹俩一身,李元绍脸上颧骨被盘子砸的生疼,压抑着怒火斥责李梦娥。
“梦娥!你怎能如此大逆不道,竟然对你姐姐动起手来了!”
如今将将九月,藤上的葡萄都还半青不紫,地上的都是最甜美多汁的新鲜货。
他难得到好东西,知道两个妹妹近来心情不虞,祖父都没顾得上,便紧赶紧地拿过来,这下全糟蹋了。
李梦娥委屈地大叫,“她方才说我以后要做寡妇,我才拿盘子砸她的!明知道我心底芥蒂那事儿,就是存心要我不痛快呢,你还护着她!”
李梦纾冷冷道:“那也是因为你咒我只能嫁给老鳏夫在先。”
做兄长的如何不清楚两个妹妹的脾性,这一番言语下便知是谁挑事在先了。
李元绍恼怒地道:“梦娥,你实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哪有这样见不得自家姐妹好的!前些日子寒山寺的老方丈才说了你要修心养性,将来才能够破解命局,如今怎么反倒还变本加厉了?”
前些日子,李右相偷偷带李梦娥去见了寒山寺的老方丈,问如何才能破解她的刑夫克子命。
对方听了以后,让他们照凤眠国师的叮嘱行事,更要修心养性,克己复礼,心中多存善念。
于是李梦娥就被勒令好好待在家里修身养性。
如今见她仍旧与家中姐妹起争执,甚至还动起手来,李元绍也冒了几分火气,难得对李梦娥冷了脸。
他不介意妹妹性子骄纵些,但万万不可无理取闹,于是便板着脸,头也不回地带着李梦纾走了,任由李梦娥气的哇哇大哭也不予理会。
兄妹俩换了干净衣裳,见李元绍脸上青了一块,李梦纾心疼地拿了药来替他抹上。
李元绍将那篮新鲜柿子都给了她,忍痛道:“后天你就要去书院了,在书院里也好,省得在府里梦娥总找你不痛快。”
“到时候哥哥亲自送你。清懿书院不让带陪读,洗衣缝补之类的寻常庶务,花点银子找其他人替你做就是了,我打听过那些被录取女学生里,有好几个家境贫寒的,只要给钱定会有人愿意做。”
“我每逢三天会安排府中丫鬟去寻你,吃穿用度上若有什么短缺的,只管说便是,哥哥叫人给你送去。”
“对了还有,眼下刚入秋,今年九月虫蛇活动很是频繁,城里城外好些百姓都被咬伤了。清懿书院建在山腰,哥哥还给你准备了不少驱除虫蛇的粉末,你一并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