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着急地道:“你这孩子,难道忘了东楚国师的判词了吗?”
“我当然记得清清楚楚,国师从未说过梦娥克父克兄,可祖父却非要夸大其词!梦娥年纪小不懂事,被张玉书那畜牲哄骗坑害至如此,娘你不想办法护着她也就算了,怎么还说这种话,难道梦娥不是娘的女儿么!”
李元绍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神色愈发愤慨,显然对李梦娥的遭遇耿耿于怀。
李夫人神色苦闷,泫然欲泣地道:“绍儿,命格一事最是玄妙,谁能说得清其中玄机呢?娘也不想信,可事实就是你祖父因为她被陛下停职,你也为她的事错失了今年的科举。”
“娘当然认她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可你与梦纾也是娘的的孩子,梦娥已经没救了,娘不能再让你们也被拖进火坑啊,这可是你祖父千叮咛万嘱咐的!”
李夫人说着,忍不住拿出手绢抹起眼泪。
在此之前,小女儿是最受她宠爱的,可是她一个普通的臣妇能做得了什么呢?
她救不了李梦娥,也改变不了对方的命运,只能是忍痛放弃她,选择保全其他人。
李元绍看着伤痛垂泪的母亲,紧紧地握着拳,心中涌上一种无力的感觉。
“我以前最是尊敬祖父,只因他是当年的科考状元,便将他都话都奉为圣经。事到如今才终于明白,祖父并非我想象中那样好,他说的话也不能全听。”
被停职一事,分明是李右相先动了送孙女做和亲公主的心思。
可他却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一昧地将原因都归咎在李梦娥的身上。
如今李梦娥的命格判词在李家都传开了,但凡有什么事不顺心,李家的子嗣就都会怪罪于她,绝口不提自己的错。
李元绍感到愤怒,可笑,又无能为力。
听到这话,李夫人有些紧张,连忙左右张望了几眼。
“绍儿,别胡乱说话!你祖父还为你私自插手梦娥的事生气呢,这话可不能被别人听见,否则叫小人背后告你一状,咱们可就有苦头吃了。”
“等回了府,一定要向你祖父认错道歉,保证以后不再犯,知道了吗?”
李元绍低笑了一声,眸中光彩明灭,喃喃地说着李夫人听不见的话。
“早知如此,当初应想办法阻拦这场婚事,就算是陛下赐旨,也可以假死遁逃不是么……”
到时候让李梦娥改名换姓把孩子打掉,将来嫁个平民百姓,也好过在火坑中生不如死。
如果他有梦纾那样的勇气就好了。
敢反驳祖父的命令,敢直言他的错处,敢违抗陛下的圣旨。
那梦娥就不会走到今天这步了。
他没有再回应李夫人,默默地坐上了另一辆马车,消失在了云苓的视线中。
云苓放下帘子,低声和萧壁城说悄悄话。
“李右相不许李家人插手李梦娥的事?那她在张家的处境岂不是很惨。”
她在宫里养胎久了,宫外的事情关注的少,尤其是这种和朝政无关的八卦琐事,就更不知情了。
萧壁城点点头,“大头鹅刚嫁进张家的时候,倒是强势了一段时间,不少人都在她手里吃了瘪,还得好吃好喝地伺候着她。”
张家应该是顾忌她腹中的孩子,以及李家的权势,才频频忍让。
毕竟张玉书是半个废物,体虚的很。
“但没想到两个月前,张玉书的一个相好有孕了,她在张府的地位就急转直下,不过这也跟李家的态度脱不开关系。”
李右相之前被气个半死,觉得李梦娥命不好,也不许李家任何人靠近帮忙,以免受到牵连。
所以对于李梦娥的求助,全都是视而不见的。
据萧壁城所知,也就只有李元绍一直在私下塞钱。
当然,这里面也有李梦纾的份儿,只是李梦娥并不知道。
云苓神色了然,“难怪上次听你说,张玉书敢出门狎妓,还动手打了李梦娥,任她胎动也置之不理,原来是有了别的底气。他那老相好是谁,不会也是花楼里的女人吧?”
萧壁城摇了摇头,神情有些微妙,“不,那个女子你也见过,就是大头鹅的贴身丫鬟珠儿。”
居然是那个猪丫鬟?
“据闻是在庙里的时候就跟张玉书不清不楚了,陪嫁进张家之后,两人更是变本加厉。那丫鬟被诊断出有孕之后,张玉书就立马将其抬为侍妾,送到庄子上养胎去了。”
云苓万万没想到,大头鹅竟然混得这么凄惨,被亲人抛弃不说,还被心腹丫鬟背叛……
她对大头鹅没什么好感,也觉得对方着实可怜。
“李元绍倒是真心在意这个妹妹,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护住大头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