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沁感觉双眸酸涩,泪水险些冲出眼眶。
“如果你死了,我还和离什么?萧长旭你不要太过分,若真想还我自由,就拿着和离书跟我去大理寺!活着不让我安生,死了还要叫我做寡妇,我沈沁可不欠你什么!”
贤王闻言,不由自主地将她搂的更紧,呢喃道:“阿沁……你这样说,我可不可以姑且认为,你也并不想与我和离……”
沈沁眼睫轻颤,鼻尖一酸,眼泪终是没忍住夺眶而出,滚烫的泪水与刺骨的湖水混合在一起,让被冻僵的脸颊感到丝丝暖意。
她深吸一口气想说什么,却被贤王打断:“阿沁,不要说话,留住力气,我们一起游到岸边。”
沈沁察觉到他的吃力,不由得赶紧调整呼吸,集中精神保持清醒。
她从石桥的最中段落水,掉下来后距离岸边很远,此刻与贤王两个人紧抱着朝岸边游动,也不住地被水流推远。
贤王将她的手臂环着脖子搭在自己另一侧肩膀上,半个头部在水面上下浮沉,却仿佛有无尽的力气,稳稳地带着她不滑入水中。
沈沁感受着他炙热的体温一点点降下去,心急如焚,更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多在这冰冷的湖水中待一息,贤王的性命就会危险十分!
“大人们!这里有人落水,快过来救人啊!”
“这边,看这边啊!”
石桥上的百姓们声嘶力竭地大吼着,终于不负众望地引起了远处巡逻军的注意,湖心的一叶小舟开始调头朝石桥靠近。
沈沁像是看到了希望,精神一振,可就在这时,却感觉身体猛地一沉,猝不及防呛了一口水。
她这才注意到,贤王几乎是将她大半个身子都扛在了肩膀上,湖水几乎快淹没了他的眼睛。
“长旭!”
沈沁下意识地喊他,声音慌乱。
贤王浮出水面,语气轻若羽毛:“……阿沁,别怕,我水性很好的。”
“你松开,我还有力气游得动!”
沈沁虚弱地说着,白着脸试图从他肩头下来,可浑身的力气使不出半分。
反倒是贤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死死地掐住她的腰肢,令她不得动弹。
“你松手,快松开啊!”
贤王恍若未闻,眼前的画面已是忽明忽暗,耳畔的声音也在渐渐远去,只余水流涌动的声响。
四面八方涌来的湖水消耗着他所剩不多的力气,刺骨的温度让四肢从剧痛到麻木没有知觉。
身上仿佛压着千斤之重,脚下还有漩涡般的巨力在不断拉扯着,似乎要将他拽入地狱。
他已经很累很累了,但潜意识中的念头告诉他还不可以停下来,驱使他机械地摆动手臂。
终于,有一道声音极近地传来:“那边的,快抓住长杆!”
巡逻军的救援小船终于以最快的速度靠近石桥,并在五米开外就迅速向湖中递出了竹制的长杆给落水之人攀扶。
“……长旭,长旭你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要得救了。”沈沁哭着说出这句话。
贤王似乎是得到了什么答案,整个身躯都放松了下来,悄然没入水中。
“长旭!”
沈沁大惊,下意识地抓住贤王的手。
湖水中,贤王努力睁开发涩的双眼,用尽最后的力气挣脱她的手,以防她被自己带入水下。
他紧紧注视着沈沁的容颜,微微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寒冷彻骨的湖水却涌入口中,阻隔了一切声音。
他随波逐流,看着沈沁离自己越来越远,纤细的身躯无助地在水中挣扎沉浮,直到片刻后被不知名的力量拉出水中。
至此,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双眸失去焦距,缓缓闭上。
……
小船上,沈沁终于巡逻军救起。
她半昏半醒地倒在船上,身侧的人迅速地按压起她的胸腹处。
“快想办法,水里还有一个呢!”
纵使巡逻军的救援效率已经很快了,但通常而言落水的人最多也就能坚持十分钟,更何况还是深冬的湖水。
早在小船靠近五米开外的时候,贤王就已经失去力气沉进了水里,他们只顾得上赶紧把沈沁救起来,却已经看不见贤王的踪影。
“妈的,快把绳索给老子拴上,我潜到湖里去找!”
“我也下水去!”
几名精壮的青年说着,以最快的速度脱去衣服,也不顾身上只着亵裤,将结实的绳索往腰上一栓,就跃入冰湖中。
他们这些糙汉兵蛋子不怕深冬入水,却焦急这样漆黑的夜色下,又是如此深的湖水,落水者如果没有挣扎的动静,想找到对方谈何容易。
只怕等他们捞起人,也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