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穆杉无法直视她的粗鄙,想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说道:“你依旧是死性不改,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把《薛家枪诀》交给我?让我找到化解薛家诅咒的方法不好吗?你也是薛家之人,你忍心看着薛家逐渐衰弱吗?”
老姑婆面不改色道:“当初你下命令追杀我的时候就应该想到有这么一天,从那天起我就不是薛家人了。薛家衰弱也好,覆灭也罢,全都与我无关。”
“你也不必死心塌地在我这想法子,你大可以另谋他路,即便是死,我也要带着薛家的诅咒下地狱。”
薛穆杉听她说类似的话不下百遍,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钻进死胡同,为什么非要跟她死磕到底。
他也不是没找过其他的方法,可种种迹象表明除了找到《薛家枪诀》别无他法。《薛家枪诀》就像是一把钥匙,一把打开诅咒之锁的钥匙。
他怒吼道:“我要是能找到别的方法,我还像个傻子一样跟你在这耗吗?”气急败坏的他爆了几句粗口,飞到石壁上连点几道穴位,她现在是话也说不了,动也动不了。
薛穆杉满意地点点头,果然还是不出声的她比较舒心,转身飘飘然离去,准备要给她换上新链子。
老婆子现在只能指望剑一小伙子了,要是他没按照约定自顾自地逃跑,那她真的欲哭无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想要逃出去遥遥无期。
剑一当然没跑,不仅没跑,还要救她。诚信在他看来是最为重要的品质之一,也是他闯荡江湖最看重的,人不信不立。
约定好了,就要执行。
不过剑一没急着救她,他要确认薛穆杉是真的离开,没有来一个回马枪。
老婆子可没那么多想法,她听见薛穆杉离去的脚步,迟迟听不见剑一的动静,以为他安静无声地偷偷逃走了。心底暗骂道:“说话不算数的瓜娃子,老身有机会逮到你,不把你剥皮抽筋誓不为人。”
薛穆杉果真走了,连他的咳嗽声也听不见了。剑一赶紧飞到老婆子面前,抓住剩下的那根铁链,依样画葫芦给她解穴。
说实话,薛穆杉的点穴手法属实罕见,若是剑一没看着,怕也是无能为力。
老婆子恢复了行动力,从刚刚的暗地里骂街到现在的感动得潸然泪下。
自夸道:“果然我看人的眼光不错,就知道你言而有信。”
完全忘了自己目不可视,何来的慧眼识人。
剑一没有想法跟她寒暄,急切道:“别啰哩八索的了,赶紧拆了这铁链,逃命要紧。”
听到逃命,老婆子也是安静下来,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没有老鳄相助,断根铁链也是费了不少力气,内力加持,破鞘出剑,削铁如泥。
也只有七剑山庄锻造的剑有这般能耐,只是在剑一手上,这把剑也太不务正业了。譬如现在,剑一用它来撬铁环。
经过苦力的劳作,剑一已是灰头土脸。
好在,皇天不负苦心人,老婆子总算得救了。
常年被钉在石壁,落在地上迟迟不起身。
剑一喘着气催促道:“你怎么还不起来,你不打算走了吗?”
老婆子羞赧道:“剑一娃子,我这腿动不了。”
剑一一拍脑袋,“我怎么没想到,你这是血液不流通,暂时失去知觉,没有力气。来,我背你走,晚了可就走不掉了。”
剑一想到就做,蹲了下来,丝毫不矫情,老婆子没想到年轻貌美时没有男子背自己,老了反而还有嫩草吃。
一时之间,忸怩不安。
剑一蹲久了不见人上背,人还愣着,以为她连上背的力气也没有,就一把抓起来背上。
老婆子没有被这粗鲁的动作惊扰,好像失了神,任由他摆弄。
正当剑一原路返回的时候,老婆子叫住了他,“你等等,别往那边去,去你刚刚躲着的地方。”
“你不是看不见吗?你怎么知道我躲哪里?怎么,那里有什么东西要拿吗?”
“你去就是了!我虽然看不见,可我的耳朵都能清楚地知道你往那边走。”
剑一背着她转身过去,可是什么都没发现。
“你往石壁用尽全力踢一脚。”
被激起好奇心的他真气集中在右脚,扭了扭筋骨活动一下,接着蓄力一脚踢去。
“砰,咚,砰。”
“居然是一扇门,有条暗道。老姑婆,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薛穆杉不知道吗?”剑一惊之又惊,姜还是老的辣,果然有些门道。
老婆子炫耀道:“你以为我一直被关在这,什么都不做吗?”
“我不断通过摄魂控制灶房的伙计另开一条通道,只是没想到还是暴露了,当时被我控制的伙计死了,薛穆杉还把人都撤走,灶房都搬了。”
“还好他没有发现伙计在挖暗道,而且这条暗道也是大功告成了,你尽管顺着暗道出去。”
剑一暗暗佩服,人逼急真的可以异想天开,什么事都能做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