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苏醒之?后,随着?心?脏不再?跳动,姜拂衣的体温很低,手一直是冰凉的。
燕澜和她截然?相反,虽是个喜静不喜动的沉稳性格,身体却像个火炉子。
此刻,仿佛有股暖流从他手心?溢出,渗透姜拂衣的手背纹理,融入她微凉的血液,为她增添了一点?温度。
人越是缺少什么,就会格外想要获得什么,姜拂衣发现自己竟然?会有些贪恋这点?温暖,甚至从心?底想要获得更?多。
下意识翻掌,与他的掌心?相贴。
燕澜长睫轻轻一颤,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姜拂衣却又分开五指,从他指缝之?中钻出,紧扣住他的手。
燕澜眼中,她那五根手指犹如藤蔓,不只缠住了他的手,连他整个人都给缠绕了好几圈。
勒的他呼吸不畅,又动弹不得。
姜拂衣反应过来?不妥,瞧见燕澜并没有挣扎排斥,心?想他才目睹过她被“杀”的场景,正可?怜她。
大?哥心?善,之?前都能答应渡她一口阳气,应该不会介意多给她这一点?温暖。
再?说那口阳气,姜拂衣禁不住想,连手心?的温暖她都有所触动,自己会不会真就缺这一口阳气?
如此一想,她竟觉得心?头发痒,被这股痒意勾着?,蠢蠢欲动的想要尝试。
甚至有些理解了暮西辞口中的先祖,为何要去寻找一位令他心?动心?碎的人……
姜拂衣立刻打住这个念头。
可?怕,简直像个想要吸取阳气的女鬼。
“谢了,你的阳气真的很管用。”姜拂衣松开他的手,又赞美道,“难怪大?哥结印施法时,会比其他秘法师更?好看,原来?是手好看。”
骨节分明,白?皙细长。
燕澜没有任何的反应。
“大?哥。”姜拂衣喊道。
燕澜好半天才支吾一声?:“嗯?”
姜拂衣迟疑着?问出口:“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因为阻挠了那位神族下凡救世,被认为居心?不良,非得将我封印起来?,你会不会来?救我出封印?你们巫族信奉的神明是很开明,却不能保证所有的神族都如此,你不是也说了,有堕神的存在……”
母亲是不是也是无意犯了错,才被封印呢。
石心?人身怀强大?的能力,很容易“犯错”。
燕澜有些飘忽的思绪,逐渐落回到地面,以为她心?中仍是担心?神明的惩罚,想出了好几种说辞。
比如“我不可?能让他们将你封印。”
又觉得此话确实是很狂妄,燕澜最终只是简单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正是这简单三个字,姜拂衣一扫心?头堆积的阴霾,喜笑颜开。
燕澜看着?她从低沉的气氛中突然?解脱出来?,笑的见牙不见眼,不太懂缘故。
但也被她的笑容感染,心?中不再?像之?前那么沉闷。
“怎么了?”
“没……”太过明显,姜拂衣收住笑意,清了清嗓子,怕他联想到她母亲身上去,转换话题,“关于你体内可?能存在的怪物,你真不打算问问族里?么。”
“事关重大?,不好写在书信里?。”燕澜已经拿定了主意,“等?收服独饮擅愁之?后,我送你前往飞凰山,将你交到凡迹星和商刻羽手中,我再?回一趟巫族,找我父亲问清楚。”
如今再?去天阙府已经没有意义了。
姜拂衣使用过相思鉴,依然?无法分辨哪个才是她的亲生父亲。
姜拂衣歪头看他:“我陪你一起回去,我好久没见你爹了,好想念他。”
燕澜知道她的用心?:“你是不是担心?我会和父亲起争执?”
姜拂衣被看穿了,她确实有点?担心?,燕澜不太会和他父亲相处:“其实你爹这人嘴硬心?软……”
“这些事情稍后再?说吧。”燕澜不想现在就烦心?,他望一眼窗外的溶溶月色,“时间很晚了,明日通知一下暮西辞,我再?练习几天法咒,咱们就可?以着?手对付独饮擅愁。”
记忆里?走过一遭,燕澜看着?姜拂衣渡劫,自己也像是渡了一劫。
心?境虽不平稳,却足够坚韧。
也可?以对付这只善于操控愁绪的怪物。
姜拂衣担心?道:“林危行来?了修罗海市,他出来?捣乱怎么办?”
身为天阙府的大?弟子,不会明着?动手,可?是暗箭难防。
燕澜说了声?“无妨”:“修罗海市的规矩,是不能先动手。明天去找岛主李南音,让李南音盯着?林危行就行。”
姜拂衣恍然?:“对。”
又说,“通知暮西辞的时候,将漆随梦也喊来?,之?前不知修罗岛主是熟人,柳寒妆也可?以上岛来?了。”
燕澜听罢沉默:“你是觉得,漆随梦身为神剑剑灵,比我更?适合对付大?荒怪物,对付独饮擅愁?”
姜拂衣没这样想过:“我是想让漆随梦亲眼瞧一瞧,他大?师兄会怎样对付我。”
燕澜垂下眼睛:“你心?中始终想要知道,漆随梦究竟会站在哪一边?”
不,这已经不重要了,姜拂衣冷笑:“漆随梦必须站在我这边,他本来?就是我的人,我要将他从无上夷手里?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