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小厮端着铜盆过来伺候尹正净手。
尹正冷哼一声，一边洗手一边训斥道：“怎么回事？媚儿姑娘为什么要去伺候这种土包子？什么时候鸿运堂也让这种货色进来了？”
小厮赔笑着低声道：“这位客官大概姓吴，也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主儿。说是从外地来咱们天水城做生意的，手头阔的很。昨儿晚上来了直接甩手就是几百两银子非要进鸿运堂，拦都拦不住。而且一口气点了八个姑娘陪着。还特意点名要媚儿姑娘。大公子，您看我们开门做生意，客官出了钱，咱也不好不让进呀！您多担待，只要一会这位爷走了，我立马让媚儿过来伺候您！”
尹正心里更加不快，一甩手中的帕子道：“狗一样的东西，也配点媚儿姑娘？这他妈的世道真是乱了！”
小厮应承着道：“谁说不是，不就是手里有些银子嘛！不过大少爷你可能不知道，这土包子还真是有钱，见媚儿姑娘来了扬手就赏了二百两！”
尹正哼了一声没有言语，不过他心中却开骂道：“真是见钱眼开的小婊子，二百两就给收买了；要不是老子虎落平阳被他娘的那王胖子骗了十万两，二百两算个屁呀！”
小厮继续絮叨着：“这还不算什么，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光是宴席就换了四五桌。还说今儿所有客人的饭钱全算他头上。这不今儿一大早李家二公子来了，您也知道李二公子那倔脾气，就看不得别人和他比有钱。见这位吴财主这样，李二公子当即就和他对上了。两人轮流坐庄玩骰子，一局一千两的！尽管能来这鸿运堂的都是有钱的主儿，但一局一千两的阵仗也没几人见过呀。所以客官们都来瞧热闹。刚开始两人还各有输赢，但后来这位吴财主手气来了，到刚才已经连赢十三局了，我的妈呀，一万多两银子呀！”
尹正刚端起茶杯的手不由一抖，道：“什么？你说连赢多少局了？”
“呃，算上刚才的应该是十三局！没错！”小厮肯定地说道。
“娘的，是不是这老小子出老千了？还是说这位就是你们钱掌柜特意请来的‘老千’？”尹正茶也不喝了，眼睛直勾勾看着那黑脸汉子。
“大少爷，您这不是说笑了？和盛坊里谁敢出老千，谁能出老千，是不是？而且骰子、骰盅每把都换，还都是这两位一起查过的。”小厮陪笑道。
“娘的，和老子还不说实话？你当老子是初来乍到的雏吗？老子在这听骰子声时，你小子还他娘的吃奶呢！”尹正一脸不屑道。
“大少爷谁不知道您呀！我怎么敢在您面前班门弄斧！我这是句句实话呀！你要不信你亲自去问钱掌柜！”那小厮装作一脸委屈的样子，随后压低了声音道：“而且大少爷你说的那些事，都是过去了！自从钱掌柜来了之后，咱就再也没有用过！毕竟因为这种事之前的孙掌柜不就栽了吗？哎，估计现在他老人家坟头的草都有一尺多长了吧！所以现在这样就是吴爷真的手气好！”
那小厮这样一说，尹正也不由点了点头，心里泛起了嘀咕：难道真的是这土财主运势如虹？但自己从五岁开始玩骰子，怎么就没碰到运气这么好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见过有人运气这么好？
这时赌桌那边又传来了一阵喧哗已经输得精光、但并不服气的李二公子再输了一次。
“又赢了！十四局了！”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李二公子连长衫都要输掉了！”
“这老小子运气太好了！”
“再好的运气也有到头的时候，我就不信他还能再赢一局！”
“对呀，物极必反！估计这小子也要快输了！张兄，要不然你去试一把！”
“你去，你去！”
“一千两一局，咱可玩不起！”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
这时，已经瘫做一团的李家二公子被人搀着走出了人群。
“尹兄！你怎么才来呀！你要为兄弟出这口恶气！”如丧考妣的李二公子忽然瞅见了一旁的尹正，顿时来劲头。
他冲过来一把拉住了的尹正袖子：“我他娘的输了两万两呀！尹兄！两万两！你难道就眼睁睁见一个外人欺负咱们吗？尹兄，是爷们就去赌场上见真章！去让那土包子见一见这天水城到底是谁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