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打架,宋韶晖就没怕过谁,区区一个章元炎他还不放在眼里。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正要打起来的时候,章元溪赶来了,他喝止住了章元炎:“元炎,不要乱来。”
章元炎一向都听章元溪的话,他放下衣袖,又委屈又不服气地跟章元溪说道:“哥,他抢我的人,还欺负人家姑娘。”
有章元溪在,架打不起来了,宋韶晖将桌上的钱袋随手扔还给了章元溪,他救下的那个姑娘愿意在宋氏布庄绣花,而不是为了银钱委身于章元炎,是有骨气的人,他自然会高看她一眼,帮她一把,让章元炎少来纠缠。
章元溪接住钱袋,又把钱袋交到章元炎手里,事情的缘由,他已经弄清楚了,感情之事不可强求,他安抚章元炎道:“此事与宋公子无关,诗姑娘为报相救之恩,在宋氏布庄干活,是忠义,自力更生不用嗟来之食,是自强,你横加干涉,不顾诗姑娘的意愿,非君子所为,也不是她想见到的。”
宋韶晖点头,章元溪这人还是不错的,很合他的想法,跟他比起来,章元炎就不知道差了多远了。
章元炎不服:“怎么他宋韶晖帮就是好事,我帮就是勉强人了?”
“回去再谈。”章元溪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跟自家弟弟争执,自家的事回家再去解决,自家弟弟对人家姑娘抱着什么样的心思,他还能不清楚?章元溪不想再人前谈论自家私事,就领着人就走了,走之前还狠狠地瞪了彭宿一眼,这个惹女子哭泣的混账。
彭宿被瞪得莫名其妙,要不是贺少隐拦着他,他也要跟他计较一番才是,回回都如此,真不知道章元溪跟他什么仇什么怨。
“算了,在学馆里别起争执,回头你爹那里不好交代,往后再找章元溪问清楚好了。”贺少隐拉住了在气头上的彭宿,这一个接一个的,好歹给他注意一下场合啊,这是闹事的地方吗。
彭宿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一弄心里更窝火,也自顾自地走了,他这天过得处处不顺心。
然后贺少隐也有事先走了,宋韶晖自己一个人回了家,这会儿他还不知道,在他家门口有两个女子正等着他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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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清韵跟附近的婶子学做点心,手艺小成,想着宋韶晖快要下学了,就做了些给他送去,算是前些天他请她吃糖葫芦的回礼,不过她来到宋府的门口时,已经有另外一位女子在那里等着了。
那女子正是诗绘,她是来给宋韶晖送她亲手缝制的衣裳的,她同样看到了凌清韵,也看到了她手中的食盒,诗绘心下了然,眼前的这位女子就是她要击退的对手了,她朝凌清韵温和一笑道:“你就是凌姑娘吧,幸会。”
“幸会,还不知道姑娘姓名?”凌清韵的警惕心本能地浮现出来了,这位姑娘是笑得无害,可她的眼神就并不无害了,看到她怀中抱着的包裹,似乎像是衣服之类的东西,再加上这人的眼神中隐隐透着的媚态,凌清韵有了不好的猜想,心也开始下沉。
诗绘从宋府门前的台阶上走下来,一步步靠近凌清韵,她无视凌清韵闪躲她的模样,停在了离她几尺近的地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声音说道:“我叫诗绘,人称‘姚江上的珍珠’,韶晖似乎没有跟你提起过我,我倒是从他那里听过你不少的事迹,不如跟我交个朋友吧,我做糕点的手艺非常不错,你一定会喜欢的。”
说完,诗绘就退开到了正常的距离,收起了挑衅的笑容,温柔地假笑着看着凌清韵。
凌清韵脸上也扯出一抹假笑来,遇上高手了,几句话,句句踩在她的心上,“姚江上的珍珠”说明她是花船女子,她跟宋公子是在什么地方遇上的不言而喻,亲密地称呼宋公子为韶晖是在彰显他们之间不可言说的关系,从宋公子那里听说过她,还用她爱吃甜食之事佐证她确实是从宋公子知道她的消息,而这是为了证明宋公子对她的心意不过是玩乐并非真心。
诗绘说的真假尚不确定,却成功让她动摇了,凌清韵此刻已经快要连假笑都维持不住了,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去怀疑宋韶晖的,他所作所为她都是看在眼里的,要相信自己看到的而并非无关人员的三言两语。
凌清韵稳住心神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等宋公子回来,就让他跟我好好提一提诗绘姑娘你这个朋友好了。”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要轻易生气,她就是故意来惹她生气,让她丧失冷静的,不可中了人家的圈套,真要生气也该等到事情被证实了之后再好好生气。
诗绘抱紧了怀中的衣裳,她似乎是小看了凌清韵,她本来以为这种曾经的官家小姐是个好对付的人,原来也是个心思不浅的人,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都把她跟自己这个花船女子类比了,居然还没有被气走。
“唉,都怪我嘴快心直,韶晖明明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不要跟凌姑娘说这些,我怎么就管不住我这嘴呢,一会遇上了他,还请来凌姑娘千万不要提这些,不然韶晖会认为我是个不守承诺的人,跟我翻脸的。”信任这东西只要有了裂缝,破坏起来就很容易了,她只要坐实了她跟宋韶晖的关系,那宋韶晖说什么都得不到凌清韵的信赖了。
暗示宋公子会骗她吗?凌清韵握着食盒的手指发白,她很想说服自己不要去在意诗绘说的话,可她心里明白,不管诗绘说的话有几成真几成假,有一件事是可以确认的,那就是宋公子和诗绘这个花船女子相识,不仅相识还有交情,宋公子和诗绘的交情来源可能有非常多的情况,但是这里头绝大部分的情况,将会是她不想也不能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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