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小姐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做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道:“真要说个先来后到的话,家仁你去年是第一次去荆州吧?”
林家仁呆呆地点点头,却没有出声回答。
“是的话,就说出来啊!”献小姐皱了皱眉头,你丫进来之后就不发一语是什么意思?
“啊,是,在下却是第一次去到荆州。”
“也就是说,最早从那个时候你们才认识的?”
“嗯,的确如此。”
“那不就结了,谁先谁后,家仁你还不清楚?”
“呃,在下清楚。哦不不,在下那时候不清楚!”扯了半天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因为就算是实话实说也显得自己是在找借口。
“嗯?”瞥了一眼林家仁,在她看来,他说得已经够多的了,再说下去就脱离自己问话的主旨了。强迫对方赶紧收声之后,献小姐换上一脸标准的笑容,对着黄月英说道:“黄妹妹,这下你清楚了么?早在去年秋,这家伙就向我求过婚了!”
喂喂喂,药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别说去年了,就是发生此事的不久以前,自己都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说可以鼓足勇气去尚香姐那向她求亲的啊!她居然来个这么陡的措辞,着实吓了林家仁一大跳。
林家仁下意识的微微摆头却也被黄月英看在了眼里:“那么孙姐姐,敢问此事都有谁知晓呢?”黄月英心里跟明镜似的,无论是在荆州也好,还是来到柴桑也罢,经过对林家仁多日以来的观察,她还能不清楚对方是个什么人?其他方面就不说了,感情这一项绝对是拖泥带水不解释的。
“此事我俩心知肚明,只是彼时他出征在即,无法让他人知晓。但是不管怎样,他也是答应了的,此番只等尚香回来便会许婚!”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了,你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还横插了这么一杠子是几个意思啊?
那啥,这不都是还没人知道的机密么?你咋想都不想就脱口而出了?可惜林家仁忘记了当时瓦上还有个玲呢……
黄月英却装作没听懂,摆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很是吃得开:“那就是说所谓去年求婚之事并无人证?而冲哥跟我有婚约一事却是街知巷闻,不禁是荆州,恐怕连江东也有所风闻吧?”转移话题,或者说是只用对自己有利的话题。黄月英不愧为荆襄名士黄承彦的女儿,学得一手好辩论。
而这话倒是提醒了献小姐:“哦,对啊!我差点忘记了,你是跟着来敏来柴桑的吧?”
献小姐觉得,突破口被找到了,略有得意地说道。
“是,我是跟来敏一块来的。”黄月英却没有丝毫的慌张,反倒是直言不讳:“跟我的冲哥一样,都是从荆州来的。”想要用奸细之类的词汇加诸在我身上?门都没有!黄月英显得底气十足。
双方的语气中都是充满着笑意,看上去可以说是一脉和谐,只有身处其中的林家仁才能体会到当中的刀光和剑影。林家仁拭去了额上的冷汗,不禁心道:看吧看吧,我就说她们不可能是构建和谐后宫的拼图的嘛,这要是都娶回去了谁他喵的受得了?被夹在中间的,除了里外不是人还能是什么?
没道理啊,如此难对付?献小姐心中的算盘也是打的倍儿响: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这家伙究竟有什么好,使得你不远千里也要来跟着他?”换个方式出击,就成了此时不二的选择。
黄月英则是忽闪忽闪着大眼睛,回道:“他要是一无是处的话,孙姐姐也不会一听到什么风吹草动,就这么急忙地把我俩叫来了吧?”言下之意就是,你紧张他什么,觉得他有什么好处,我也是。
林家仁在一旁保持着脸颊抽搐的模样,心中却是在暗赞身旁的妹子:不愧是跟哥学过一手的,说话滴水不漏。人就完全不跟你明说,还能让你明白,而且还可以起到埋汰你呛你声的作用。
但显然献小姐是习惯了风里来雨里去的人物,这等锐利的词锋也只能让她失语数秒,在她装模作样端着茶杯思考的这几秒钟里,还击已足够酝酿。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你有你的,我有我的,家仁也有他自己的。所以,我觉得你还是想清楚为妙。作为一个名士之女,你也得为自己的家族着想。”
“哦?愿闻其详。”
“柴桑与襄阳,现下虽是停战,但迟早会再起冲突,到时候无论是你的家族还是你,都会很难做的。而且,你在柴桑也不见得会有多受欢迎,别看城中流言热闹,但真正看好你的又有多少?要知道政治婚姻向来凶多吉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