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灰尘的刺鼻气味扬起,林家仁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是个不久前翻出来的老旧书柜,里面装着些古董书籍,甚至有些竹简都已遭到虫蛀,濒临破裂的边缘。
这是太守府卧室里墙壁夹层发现的东西,若不是昨夜自己脚下一滑,一个踉跄撞上了这道墙壁,恐怕自己走了也未必能发现暗藏的玄机。
不过他现在很失望,本以为能发现一些好东西,却只找出了几本破书。林家仁仔细地翻找过了,一卷又一卷的竹简被他扔在了地上,一时间屋内的空气污染指数呈几何的方式递增着。
灰褐色、雪白色的斑点目不暇接,林家仁一阵恶心,终于忍受不了房间内的乌烟瘴气,登地一声跑出了房门。
“咳咳咳,谁他喵告诉我那里头可能有宝藏的?让他自己找去!”林家仁飞速地跑到了空地上,心有余悸一般呢喃。
好悬让他们先把书柜搬了出来确定了一下有没有机关之类的,直到他看到一把锈迹斑斑的锁,估摸着也不可能有什么对他能造成威胁的东西。可他还是大意了,那些灰尘可是杀人不眨眼啊。
林家仁心里别提有多不爽了,昨日张温回来告诉了他一个好消息,说孙权半信半疑,也就是说他可以毫无顾忌地攻打广陵,他的心情原本是不错的,可现在遇到这么个事情,卧室是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了。
于是,找了两个人将卧室看住,自个儿又跑去书房,看黄月英和邓艾处理公务了。
头上的太阳温和地照耀在身上,一丝念头闪过了他的脑际,他忽然想起手下几个随军的文官,那些竹简不如就作为礼物送给他们好了,虽不知是不是古书,但看样子也有些许年头,这时代的读书人哪一个会不喜欢这些的东西呢?
说干就干,林家仁立即吩咐人手去将外出的在内的,随军的投诚的文官一水地就叫来了,他自己则是让人搬来了书柜,在会客厅等待着他们。
不多时,近一点的来了,远一点的也表示在来的路上,又过了一会儿,所有人的都来得七七八八了,林家仁才开口表示,说自己最近在城中得了一柜子书,却又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东西,更不知其价值,所以特意找大家前来鉴赏鉴赏,有什么就但说无妨。
他先不说要送出去,让他们弄得差不多了再行动也好啊,否则若只是平常书籍,那不是只会显得自己小气么?
而众人之中却有一个人,闪烁着比其他人更为疑惑的目光,他就是接受了回来成为细作任务的张温。
他想要做什么?是想借这件事情来确认什么吗?
张温的表面上处变不惊,与同僚一道指指点点,可内里却是心不在焉,无时无刻都不让林家仁远离自己的视线。
林家仁则是百无聊赖地斜靠在坐垫上,微笑着看着众人的争论,或者说这叫做学术性探讨。他知道像这种情况,不管多长时间他们都拿不出一个结果来才对,脾气不好的说不定还会动手打人——找乐子有的时候就是这么简单。
忽然,他发现了几个坐立不安的家伙,别人或者全身心地投入了辩论的场景,或者干脆不发一语静静坐着隔岸观火,可他们几个却是四处张望,看着自己的眼神像极了考场中时不时与监考老师四目相对的学生。
而他一直以来的职业就是学生,怎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呢?他们一定是想作弊,哦,套用过来的话,就是有猫腻,有害怕被识破的事情。
是贪污,是受贿,还是背叛?
林家仁再一打眼,记住了他们的姓名,心中已有了计较。
这场识书大会不久之后便以林家仁分发各人书籍而告终,又再一天之后,他便以马忠镇守句容,率着两千军队离开了。
不过,大队人马是朝建业去的,这可把张温给着急坏了,他的家人可都在张辽朱灵他们手里,这要是被他们知道了自己谎报军情,那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这个林家仁也真是的,明明说好的要去广陵,怎么忽然又变卦了?
“张先生?张先生!”
“啊啊,属下在,林大人有何吩咐?”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林家仁意犹未尽的笑容,让他觉得极其不自在。
“没、没什么。我在想,咱们的粮食是否足够?”
算是试探性地询问吧。
“够,怎么不够呢?只要张辽他们像约定的一样准时,咱们就够!”
“大人,您这是何意?”
“嘿,我都过来找你了,你也该明白吧?”
林家仁模棱两可的话语,让张温一时语塞,只好支支吾吾道:“属下、属下愚钝,还请、请大人直言!”该不会是自己已经被识破了吧?
“哈哈,看你紧张的样子!我只是想再麻烦先生一趟,去曹军处借点粮草来用用罢了!先生可不要推辞!”
推辞?开什么玩笑,老子巴不得呢!
张温当即喜上眉梢,略一拱手领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