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绝境
顾旭眉头微皱，没有立即回应。
旁边的时小寒则听得一脸茫然，眼神里又是疑惑又是担忧。
自从顾旭口中说出“空玄散人的分身”一词后，她就已经感觉到，眼前发生的一切已经全然超出了他们两人能够掌控的范围。
“顾旭，他……他想让你做什么？”她抓着顾旭的衣袖，小声地问道。
“这位曾经的‘准仙人’，想叫我修炼一门新的法术。”顾旭轻声回答道。
白胡子老道见顾旭仍然在犹豫，便继续说道：“年轻人，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似乎先天不足、根骨有缺，如果不能尽快修到圣人境界，就最多活到三十岁，对不对？”
听到这话，顾旭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一根细得几乎看不见，连着萧尚元的亲随樊诚。
关于寿命的事情，一直是他谨守在心头的秘密。
顾旭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柔软蓬松的头发。
她感觉自己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觉得浑身发冷，微微颤抖。
“怎么……怎么会这样……”她不由自主地紧紧抱住顾旭的手臂，仿佛生怕他下一秒钟就会消失在自己的面前。
然后他看向顾旭，语气平和地说道：“我的传人，不要这么急着下定论。在你做出选择之前，我想让你见识见识真正的因果大道。”
“这些都是你的因果之线，连接着一切与你有因果的人，”白胡子老道以和蔼的声音说道，“如果你不肯给我一个肯定的答复，那我就每隔一息时间，切断一根因果之线。”
此时此刻，顾旭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却又释怀的笑容。
顾旭又想起当年的陆诗遥——她是一个善良敏感的姑娘，会为小猫包扎伤口，也会亲自安葬一只死去的蝴蝶。
“这就是那个修炼天才顾旭吗？听说他只剩下十三年的寿命了。”
“小子，既然你现在已经来到了我的祭坛面前，那你觉得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驼背老大爷笑着开口说道，“我们很讨厌不听话的传人。
就在这时候，空玄散人的九个分身发出了揶揄的笑声。
还有很多或粗或细的线条，伸向看不见的远方。
至于寿命、死亡之类的问题，她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就算你真打算这么做，我也不会答应1一个身材矮孝面孔陌生的分身在一旁插话道，“这么好的食物，怎么能让你一个人独吞了？”
他们的笑声整齐得吓人，听上去格外诡异。
“呵，三十岁前修到第七境，听上去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表演鼠戏的中年人像说双簧一样地插话道，“但是，如果你肯修炼这部《昭冥禁术》，你就能瞬间变成永生不死的存在。
只有陈济生、驱魔司司首洛川、莱州府千户时磊等几人知道这件事情。
顿时，无数根金色光芒凝聚成的线条以顾旭为中心，向四面八方延伸开来。
顾旭想起，空玄散人曾经击败梼杌，拯救了十万民众——那时候，他还以此为荣，称自己为“大荒人族的大功臣”。
她抬起头，用一双清亮的大眼睛盯着顾旭，心情紧张地问道：“顾旭，他说的是真的吗？”
修炼《昭冥禁术》的人，似乎都渐渐丧失了自我，被鬼的本能所同化。
另一方面，他更想在余下的生命中像个正常人一样安安静静地活着，不愿意活在怜悯的目光下，时常受到旁人的指指点点。
他已经明白，空玄散人在变成鬼怪后，早已彻底失去人性，甚至在分身法术的影响下，还有人格分裂和疯狂的倾向。
“先别想这么多，”他故作轻松地说道，“先想想我们该如何活着离开这里……十三年后的事情，还早着呢……”
又有一个分身在旁边附和道：“我实在搞不明白，你们为何非要逼他学《昭冥禁术》？像这种美味诱人的灵魂，就应该把他分割成九份，我们一人一份，好好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