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
江应天破天荒没同他逆着来,微微颔首应下,“也许一个月两个月,一年和两年,他不会来找你。”
“但你算是这世界上他唯一一个带血缘的‘亲人’,你确定他以后永远都不会来找你吗?”
“两个人只要都在这世上活着,就总会有几率以各种各样的方式碰见,良缘孽缘都是缘,你又如何能确定,到死不会再遇见他?”
黎清被他逼的说不出话。
他到现在都不懂,林风为何要来找自己。难道就是因为自己身体里流淌着他的一半血吗?
如果可以,他宁愿把这一身的血全放干净……
江应天不动声色打量着黎清脸上的神色,轻声道,“如果你愿意配合警方行动,我可以替你同警方交涉,他们所有的行动,必须要在保证你信息不会被曝露的情况下进行。”
“即便有万分之一的可能,逮捕林风的过程当中有你丝毫的信息流露,只要你想,我也可以送你到国外生活,法国、意大利、俄罗斯…任何一个你想要生活的地方,都可以。”
“而如果这件事最后照着你我所期望的圆满结束,此后你大学期间的所有学费生活费,全都由江氏负责。”江应天停了停,再补充,“若你以后想读研读博,甚至未来要开自己的工作室画室,画展,不管多少场,只要你想,任何所有需要的费用,都由江氏来承担。”
江应天的这番话,不论对谁来讲,大概都不可能不动心。
更何况是对一个从小自食其力,知道挣钱有多不易,花个一分一厘都要仔细小心计算的人。
黎清放在膝上的手握的越来越紧,原本还带着点颜色的唇也因为抿的太过用力而变成了白色。
是啊,这世界上原本就没有绝对公平的事。
他含辛茹苦夜以继日的攒钱才能勉强有得学上,生活着,而别人却可以真的视金钱如“粪土”,想“扔”给谁便“扔”给谁。
黎清嘴唇动了动,半晌,才从唇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徐烟,可他不明白的是,“就算林风找到了我,只要我不说,就算徐烟从他眼前过去,他也不可能知道那就是她。”
所以,他何至于因为一件不可能发生的事而做到如此地步?
“虽然当年警方的通报里隐去了我太太的身份,但就像我方才说的,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在越城甚至在全国各地的各个角落,都有可能会有人而因为各种渠道知道她的身份。”江应天耐着性子看着他,“而只要有人有可能知道她身份,那我太太一家从越城搬到淮港的事便不可能是秘密。”
徐氏航运家喻户晓,一家人落户淮港又有几人不知。就算一开始不知道,只要动动手指,上网一查也能一清二楚。
这次静下的是黎清,好一会儿,他才看着江应天喃喃道,“所以你为了这么一件如此不确定,甚至微乎其微会发生的事,便愿意为她做到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