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渐渐地往失控的方向发展。
当时在场的女人纷纷开口,接力般地回应道:“我也看到她杀了这位姐姐。”
“我也是。”
“亲眼所见。”
所有人都跟商量好了似的,把这件命案一股脑推到了姜糖的身上。
她们并不在乎真相,也不在意这个谎言有多离谱。
既然有人站出来指认,只要能洗清自身的嫌疑,冤枉又如何?
面对千口一词,姜糖再想冷静都冷静不下来了,仿佛处于狂涌的风暴,正在被一双双诡谲充满恶意的密集眼睛注视着,伸出一双双手臂将她往风暴中心推。
全身发冷,她将红拂伞抱得死紧,几乎能听到咯吱的伞节摩擦声。
姜糖对秦修说:“我没做。”
苍白无力的三个字,在一声声浪涛般的推锅声中,很快悄无声息地湮灭了,不留一声水花。
秦修耳明目清,听到她的辩解,默了片刻。
他觉得她不大可能做的到,但是全场都指认她是凶手,真相在嘴巴面前,似乎显得并不关键了。
他该怎么样才能服众?让所有人得到一个满意,并不伤害自身威信的解决方法?
秦修站在原地徘徊不定,踌躇道:“要不你暂且来议事殿住下,等我们查明真相后再行动。”
语气极其委婉,意思是:你就先关在议事殿,要是你被冤枉的,放你出来。若没查出来按照正常流程走。
姜糖倔强地立着,大有一种我不走,要抓你们就放马过来的气势。
表面上泰然自若,实际上是在虚张声势。
对方人数多,她除了一把伞,打不过逃不掉是显而易见的。
她有点慌,却不敢露出来让旁人看到。
气氛僵直了片刻。
秦修无奈之下,只好狠下决心,选择请人唤闻镜前来。
他不确定尊主会不会来。
大概给了一刻钟的时间来等待尊主,若无回应,便要押走姜糖。
前去禀告的弟子,按照飞行的速度,大约要半刻钟,来回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半刻钟后,弟子应该到达天鹤宫了。
一些人百无聊赖地开始谈论起气候。
“你说尊主为何允许膳房门口打井?”
“为了做饭?”
“我们修士辟谷,压根不需要吃饭啊。”
秦修吩咐弟子替尸体留影,寻找线索和痕迹,偶尔会把目光瞥向那个一动不动的身影。
姜糖垂着眸子,仿若一座凝固的雕像。
她在想,闻镜肯定不会来的,即使来了,他可能更愿意相信一群人,而不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声音。
絮絮的闲聊声中,一道黑影如星辰划破长空的流光,蓦地坠在空地上,发丝微乱,迎风而动,掠过压迫感很强的眼眸。
场内的声音停住,所有人纷纷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