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悲伤地想,没了!
她的容景姐姐就这么没了!
容景垂眸,看她伤心得眼眶通红,像是失去了全世界,唇抿得紧紧的,向来漠不关心他人情绪的人,竟然开始懊恼,声线夹着似有若无的无奈。
“这是事实,我没有办法改变。”
姜糖不理他,陷入绝望中不可自拔。
“这样……”容景手撑着地,微微前倾,凑近她,“以后我都穿女装?”
不一样的。
姜糖抽了抽鼻子,带着哭腔道:“可是,我已经知道了这个事实了,你装得再像,还是无法改变的。”
如果时间可以重来的话,她真想捂住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假装没发现,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在沙子里,对外界不管不问。
没听到,没看到,自然不会消沉。
“我唯一能做的,”容景叹出一口气,“唯有这个了。”
言罢,他用衣襟接下她沿着下巴坠落的泪水,往上,拭去她不停溢出的晶莹。
“你怎么这么爱哭。”容景声音放得很轻,轻得像羽毛抚在她的脸颊上:“爱哭鬼。”
此话一说,反倒让她掉得更汹涌了,捂着眼睛时从指缝间溢出来,啪嗒啪嗒掉在衣襟上,哭着时,还不忘抽空瞪他一眼。
沉寂半晌,他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夜凉如水,漫天星辰。
两人坐在地上,他倚在床沿,侧头看她,安慰的话不断从口中说出,玉白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抚着她的头顶。
当他进一步靠近,想将她拥在怀里安慰,而不是只能保持一个恰当的距离。
她会往旁边退一步,戒备地看着他。
似乎很排斥。
容景这辈子,除了小时候,从来都是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肆意妄为、横行无忌的举止令所有接近他的修士头痛不已。
这会儿碰上了令他头疼的人,却什么都不能做,什么不能说。
一直以来,大致上他能猜到被发现的后果,因此会下意识掩饰这个事实。
却未料到,某一夜会猝不及防地暴露出来。
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使她真正接受。
只好伴在她的身边,不断告诉她,他和以前没有任何的区别,她可以依旧把他当成——
姐姐。
她一提到姐姐,便会亮闪闪的眼睛,容景希望她看见他,永远如此。
两人皆是一夜未睡。
容景是修士,一两个晚上不睡觉并没什么大碍,而姜糖不一样,熬到了黎明,天边泛白时,终于撑不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