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刺太多,太密集,尸衣娘娘最终抵挡不下,随着越来越多血刺突破防护,暴刺中她身体,体表爆发出无数火星,传荡出金铁撞击的轰鸣巨响,在封闭的地下空间里其声如雷,听得人震耳欲聋,老道士不得不紧紧捂住耳朵。
尸衣娘娘放弃自身,双臂紧紧护住怀里的邪灵小女孩,身体被扎成千疮百孔,血肉模湖。
何谓祸斗?
所过之处必会带来一场天灾。
尸衣娘娘身上爆发滔滔黑气,那是尸瘟,尸瘟所过之处,寸草不生,方圆百里万物死绝。
尸瘟,正是尸衣娘娘的天灾能力。
被尸瘟感染的缝尸匠,体表开始出现腐败水泡,皮肉糜烂,溃破。
伤口里流出黄色腥臭浓水,伤口很快烂到骨头里。
他的四肢、躯干、面颊,都出现大面积溃烂,一个个血洞里能够看到发黑的臂骨、面骨。
皮无完皮,骨无完骨。
血尸的天灾是干旱炽热的血色秽土,可以熔解一切可熔解之物,成为血色大地养料。
血色秽土与尸瘟对抗,夹在中间的缝尸匠身体遭受更大重创,他开始大口大口不断咳血,皮肤毛孔融解,血管破裂,全身血倾如注。
好在尸衣娘娘被封印在陵墓里,她的尸瘟无法扩散到外界,否则躲藏在外面的西蔡村村民们就要遭殃。到时候别说是那些村民了,恐怕方圆百里内所有村镇都要集体爆发尸瘟,人畜全部死绝。
这才是祸斗真正恐怖之处。
随便一场天灾,就能让方圆百里生灵涂炭。
在尸瘟与血溶症的双重折磨中,缝尸匠身体好了又重伤,好了又重伤,在如此反复中,缝尸匠终于接近尸衣娘娘。
他从身上取出一面青铜人面镜子。
全身长疮流脓,比恶鬼还丑陋难看的他,身体一点一点下弯,脑袋碰到地面,姿势怪异的看着尸衣娘娘手臂缝隙后的邪灵小女孩。
躲在尸衣娘娘怀里的邪灵小女孩,目光麻木,冰冷看着仇人缝尸匠。
缝尸匠脖子卡卡转动,举起手里的青铜人面镜,当着邪灵小女孩的面,重重砸在身旁岩石上。
卡察!
蓬!
青铜人面镜破裂,双胞胎被封印在人面镜里的各一魂一魄,直接魂飞魄散。
当初在混缝双胞胎时,缝尸匠留了后手,用来防备有朝一日尸衣娘娘会再次破开封印出来。
随着魂魄飞散,邪灵小女孩两眼流出血泪,裙子被鲜血浸透,血迹界线分明,正好是双胞胎身体的混缝界线。
接下来,缝尸匠又从身上抓出一大把线香,点燃线香后对着尸衣娘娘和邪灵小女孩来回绕几圈,青烟沾染上了尸衣娘娘和邪灵小女孩的气息。
随后,缝尸匠也不顾是否烫口,竟将这一大把线香塞进嘴巴里,大口大口吞吃起来,就像是在进食山珍海味,全部吞咽下肚子。
看到这新奇一幕,晋安惊咦一声:“老道,缝尸匠这一招又有什么门道?”
老道士一脸的严肃:“想不到沉施主的本事这么大,附身缝尸匠后,利用缝尸匠的记忆,布坛施法,用民间驱魔手段对付尸衣娘娘!”
“邪神野神可以盗取山野小寺庙里的佛祖香火,人同样也能吃祭拜给死人的香火,这就叫跟死人抢饭碗,与吃坟头饭同理!碰到命硬的人还好说,如果本身命不够硬还吃坟头饭,跟死人抢饭碗,就会霉运连连,请鬼上身,最后不死也要残!”
“缝尸匠这是在吃尸香,鬼香,尸香代表的是祭拜给尸衣娘娘的线香,鬼香代表的是祭拜给混缝双胞胎的线香。”
“都说恶人需恶人磨,沉施主磨完缝尸匠后,又用缝尸匠的驱魔手段去磨尸衣娘娘,沉施主好本事。”
说到这,老道士发出一声感叹:“老道我今天终于有些明白,养尸村为什么会数十年都活在沉施主的阴影下。”
随着缝尸匠大口大口吃尸香,鬼香,尸衣娘娘和邪灵小女孩身体发抖,那是正在遭受啃肉噬骨之痛。
此时的缝尸匠比恶鬼还恶,面容生疮腐烂的他,麻木吞吃线香,落在普通人眼里,可不就是比恶鬼还凶恶吗。
邪灵小女孩两眼里血泪汩汩流下,脸色因虚弱而苍白,她怨恨盯着缝尸匠和站在缝尸匠身后的血尸,然后用自己的鲜血涂满手里的无头布偶娃娃。
随着她一边涂抹鲜血,缝尸匠皮肉腐蚀脱落,扑通,扑通,一块块血肉腐烂坠落到地面。
当邪灵小女孩双手鲜血涂满无头布偶娃娃,缝尸匠全身血肉烂光,地上掉满一地肉块,缝尸匠只剩下了血淋淋骨头架子和肋骨内鲜活跳动的内脏。
邪灵小女孩抓破无头布偶娃娃,掏出干草,缝尸匠肋骨里的内脏也全部被摘落。
缝尸匠死了。
这场变化来得太快,血尸愈合缝尸匠的速度,赶不上邪灵小女孩双手鲜血涂抹遍无头布偶娃娃的速度。
又或者说,缝尸匠已经失去所有利用价值,她并不打算再救缝尸匠。
邪灵小女孩在杀死缝尸匠后,她自身也虚弱无比,尸衣娘娘对缝尸匠祖孙两代人的恨,对养尸村的恨,胜过她与血尸沉青青间的争斗。
即便两败俱伤,也要先杀掉缝尸匠。
尸衣娘娘的下场并不好,遭受重创的她,未抵抗多久,被无数血刺钉在地上,血尸沉青青扑咬在她身上,嗜血二目里生起疯狂进食欲望。
黑暗的陵墓里开始传出大口咀嚼血肉的快速进食声。
听着黑暗中的血肉撕咬声和血肉咀嚼声,老道士是听得头皮发麻,后脑勺冒起阵阵寒意。
娘嘞,这可是在吃人呐!老道士心头发寒,他觉得这里已经不再适用恶人需恶人磨这句话了,用“邪祀之神需凶尸磨”才更贴切。
沉青青的进食速度很快,当黑暗中的咀嚼声停止,晋安察觉到沉青青身上再次发生惊人尸变,气息更加强了。
有异食癖的沉青青,通过进食逐步进化成更厉害的凶尸。
只有老道士没有察觉到沉青青的变化,他还在黑暗陵墓里两眼抓瞎的东瞅瞅西看看,好奇问:“陵墓里咋突然变安静了?小兄弟,沉施主现在在哪里?”
晋安看着前往几步外的黑暗阴影:“她就站在我们面前。”
老道士吓了一跳,紧张的拿火把去照前方,一张女人面孔从黑暗后无声无息出现,女人眼里有进食欲望在闪动,好像是把他俩当作了可以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