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金宝琢磨道:“光是知会干爹还不够,我记得去西北巡茶的杨一清身边还跟着两个南镇抚司的人,这两个人要是用的得当能为我们省下很多麻烦。”
用庆文帝的人拉陆埕下台,将矛盾摆在明面上,他们就可以在隐幕后坐山观虎斗。
此方法说起来容易,但做起来却难,首先是那两兄弟不一定会按照他们的设想去做,其次怕有未知变数。
曹醇最后拍板道:“还是先知会干爹,再加派河州地区搜查的人手。”
对此田金宝觉得曹醇做事有些谨慎的过分,但他也不好说什么反驳的话,毕竟现在他们是站在同一条船上。
过多内斗会让敌人乘虚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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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大雨,天亮时,天已经放了晴,陆陆续续有脚夫爬起,窸窣的穿衣声同交谈骂娘声交织在一起,吵得人脑壳疼。
“老大,起来了。”何乔倚推了推靠在杨一清身上的江半夏,昨晚也不知道怎么睡的,睡起来人都挤在了一起。
杨一清压着他,老大又枕着杨一清,他想爬都爬不起来。
在推搡中江半夏缓缓睁了眼,她揉着眼睛,懵了半天才缓过神来,过了许久才分清楚自己是在哪里。
刚睡醒红润的脸蛋配上呆呆的表情,往日凌厉的模样完全柔化在晨光中。
杨一清一睁眼就望见发呆状态中的江半夏,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心弦恍惚。
“起来了。”江半夏将衣服掸了掸而后动作轻巧的一跃而下,又恢复到了往日沉稳的模样。
在外行走,少不了碰到条件简陋的情况,破庙里唯一一口井边围满了脚夫,他们争先恐后的用碗舀桶里提上来的水喝。
何乔倚也凑上去舀水,好不容易舀到了一碗,等拿到眼前一看,这水浑浊的好似黄汤。
“这能喝?”他将碗凑到鼻前闻了闻,一股子土腥味,不死心的他又将碗凑到嘴边尝了口。
杨一清见何乔倚尝后半天没发话,于是他问道:“怎么样?”
“味道不错...?”何乔倚立马将碗推到杨一清面前:“杨大人,您尝尝?”
见何乔倚表情不似作假,正巧他也口渴,端起碗,来了一大口,结果刚喝到嘴里还没尝到味儿,杨一清就喷了出来。
“呸呸呸!”杨一清连呸了好几下,感觉嗓子眼里都是刺人的土腥味。
“哈哈哈哈哈。”何乔倚捂着肚子狂笑不止,他没想到杨一清这么好骗,碗里的水一看就不正常,竟听他一面之词就喝了。
实在是好骗。
同朱潭、朱湖二人整理行李的江半夏闻声回头望去,就看到笑得前仰后合的何乔倚。
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