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草庐里,张静修不禁感慨,屋子虽然简陋,但主人热情。这才见第一面,就直接被领进家里。
而且这个家,在李时珍眼中绝不是普通的“家”。
要说古人,就是容易与人推心置腹啊!
张静修象征性地抿了一口茶,两世为人,对茶都没什么研究,自然也品不出什么茶什么味儿。
李时珍打量着张静修,不知为何总感觉眼前这个孩子不简单,虽然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样子,但言行举止却是少有的沉敛、冷静,与同龄段的孩子真是不太像。
这或许正是张静修的另一面。
第一次见大圣人,也只能以这一面,难道还要装作脑子进水不成?
李时珍微笑,先开口道:“小友,现在可以说了吧?”
张静修礼貌地点了点头,问:“李神医,是否第一次听说张静修这个名字?”
“嗯。”
“不瞒李神医,晚辈正是当今首辅的幼子。”张静修觉得,说服的前提必须要坦诚。
李时珍一怔愣,双眉立即蹙成一团:“当今首辅?莫非你是张叔大张公的儿子?”
“正是。”
“哦,难怪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涵养与气度,老夫真是眼拙,失敬!失敬!”李时珍抱拳施了一礼。
“承蒙李神医夸赞!晚辈实在愧不敢当!”张静修还了一礼,心里却想着,其实心理年纪不小了,而且涵养与气度……怎么说呢?在北京城可没人这么评价哦。
“首辅大人的公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李神医,若不介意,还是像刚才那样称呼晚辈小友吧?”
“好说,好说。”李时珍也不纠结,笑道,“那小友千里迢迢来到蕲州,到底所为何事?”【1】【6】【6】【小】【说】
张静修起身,“噗通”一声冲李时珍跪下,然后拱手诚挚地恳请道:“晚辈此次南下,只因父亲最近感觉身子不适,特意恭请李神医进京逗留些时日,不知李神医愿意否?”
李时珍面色有些凝重,抬了抬手道:“小友不妨先起来说话。”
“不碍事,晚辈年轻。”
“首先,谢谢你们父子俩看得起老夫!虽然老夫并不识得你父亲,连一面之交都没有。但也听闻你父亲这些年为了国家的改革大业,呕心沥血,全力以赴,取得了巨大的成果,尤其是在湖广这一带,到处盛传着你父亲的美名……”
(ex){}/在父亲面前说李时珍医术高所以要请,在李太后面前说因为父亲亲点李时珍所以要请,那在李时珍面前呢?
难就难在这儿。自己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请李时珍,但在人家面前就是不知怎么说好!
偏偏这个问题必须回答,无法回避。
请人家,不得给个理由?
张静修神速地组织了一下语言:“李神医,父亲或许因为操劳国事,加上坐在首辅的位置上,所以讳疾忌医,看见太医院的御医太医就头痛,不希望自己的病情被外界议论,就想请一位私人医生,而普天之下,父亲最相信李神医了。所以父亲指名道姓,就要你。”
这个理由……应该还三算凑合吧?
不至于认为是倚势欺人或强人所难吧?
张静修说完,静静地望着李时珍,观察他神情的变化。
不料李时珍依然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喃喃地道:“你父亲为国操劳,按理说,老夫当义不容辞,只是,只是……”
张静修其实能料到“只是”后面是什么内容,当即接道:“李神医是否正在写一部滔天著作?”
“哦?”李时珍果然眼睛一亮,“小友如何得知?”
“看,眼前都是书稿嘛。”张静修给了一个最简单,也最现成的理由。
/gt“确实。”
张静修扫了一眼:“可据晚辈看,李神医初稿应该完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