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洛跳脱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哥哥哥哥,哥哥。”常洛变成了母鸡,“再不行爸爸,再不行爷爷,帮我搞一张嘛。”
沈问津:……
沈问津心说你把族谱叫齐了也没用。和那人说话实在太累,就算多一个重孙也不值。
常洛见那头没声,“喂”了两句,问:“你那边信号不好吗?听不见我说话吗?”
“听见了。”沈问津懒洋洋搭腔,“真搞不来。和你偶像说话费肝。”
“怎么费肝?”
“没讲两句话,他就会装哑巴。”沈问津字正腔圆,“像那种年久失修的机器人,走两步就得歇会儿,气得人肝疼。”
常洛叹了口气:“别说,一年八十万,还和我偶像近距离接触,就算天天受气我也乐意。”
“可别。”沈问津说,“到时候气病了,八百万也换不来一颗好肝。”
俩人又瞎扯了会儿,电话那头忽地传来几阵嘈杂声响。常洛急急忙忙冲电话里丢下句“哥我这儿有点事,回聊”便挂了电话,沈问津冲着聊天界面的“通话时长9:08”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时,忽地感觉有些不对。
——今儿是来松下客的第一天。
——这一天里,他走了三四回神。
床头的睡莲静静贴在墙上,藏色丰富,沈问津盯了许久,得出了结论——
松下客氛围太过轻松,容易让人松懈下来。
一松懈就容易犯困,一犯困就会发呆。
思维清晰,逻辑链完整,沈问津成功把自己说服了。
抱着枕头从床尾滚到床头,他不要脸地夸赞了自己一句“逻辑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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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问津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是七点,天色完全黯淡,屋内黑得像是老家夜晚没有路灯的小巷。
窗外是星星点点的灯火,楼上楼下都在做饭,油烟机的声音隔着墙和玻璃,轻手轻脚地往屋里钻。
许是浴室里的水汽蒸得人有些恍惚,沈问津一时泛起了些不知身处何处的迷茫。
他站在客厅里愣了会儿,直到一片黄叶蓦地砸上了窗户,发出极轻的一声“砰”,他才恍然意识到,这不是自己常住的出租屋,也不是拍戏时住了两个月的酒店,而是齐客租的,给松下客团队住的房子。
自己已经不在北京了。
眨眨眼,他摸到玄关处,啪地开了灯。
屋里没什么人气,大家还在公司干活。
沈问津换了衣服,坐上了沙发,捞起手机,点开外卖软件。
老板不做饭时,松下客员工都是自己解决用餐问题。沈问津在界面上上下滑了半天,都没找到常吃的几家连锁店。
他不会做饭,嘴又挑,常吃的那些店是他花了半年时间试错,总结出来的,能保他饿不死的根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