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醉大哥的师妹么?”炎娴情大喜,忙跑过去扶那受伤的父亲,“爹,爹,她就是醉大哥的师妹,她是玄幻山的人。”
炎世寒勉强行礼道:“多谢封姑娘的救命之恩。”
“你们这是打算去哪里,也许我们顺路。”那白衣人封织梅道。
炎娴情道:“我们就去玄幻山找……”一想到西门醉决计不会在那里,又改口道,“我想拜劫帝为师。”
“你去学武艺?”封织梅问道,“而且要拜我爹爹为师?”
“嗯。”炎娴情低下头去。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千里迢迢赶去玄幻山见西门醉是真,而拜师学艺云云自然是假的。
那封织梅道:“好,那我就带你们上山去见我爹。”
炎世寒也知道劫帝封影是她的老子,便道:“那么有劳封姑娘替我们引荐了。”
封织梅道:“这个不敢当。我是瞧在她是我师哥发妻的份上才破例照顾你们的周全。”
炎世寒正欲去牵那匹炎娴情骑着回来的马,突然回头道:“封姑娘,我有一事想拜托于你,不知……”
封织梅笑道:“我知道你想回去找出那个暗藏鬼血魔刀的人,想要我将你女儿带上玄幻山,是也不是?”
“不错。封姑娘真是女中诸葛,无须我多说。不知封姑娘意下如何?”炎世寒问道。
封姑娘道:“既然亲家有命,那小女子就不好再推辞啦。”
炎世寒拱手道:“那有劳封姑娘了。”
炎娴情依依不舍道:“爹,你真的要走么?”
炎世寒道:“情儿,你此番有封姑娘送您,我还有什么不放心呢?——情儿,你在玄幻山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爹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封织梅道:“情姊姊,咱们也走吧。”又朝炎世寒道:“那我们可要走了。”说着挽着炎娴情的手臂运起了轻功“日千里”,双脚似乎沾地,御风而行一般,转眼便消失在大路尽头。炎娴情只觉劲风呼呼呼地刮在脸上,隐隐生疼。眼前之景转瞬而逝,恍似人生一场醉梦。
这“日千里”是劫帝封影的成名绝技,在天下第一名列第五十九,堪称至高无上的轻功。“日千里”虽然有日行千里之说,其实它的十成功力何止一日可行一千里路,说它一日行十万里路也不为过。据传说,劫帝的好友玄灵帝西门离远与他赛脚力,自浙江天台的玄武门至魔兽玄界一千七百九十九万里路,劫帝能在三天内不吃不喝赶到,待西门离远到得那里,劫帝说自己已等了他四天了。不过这只是谣传,究竟如何,西门离远与劫帝均没有说明。但天下及幻界的武林高手亦可想而知,这轻功之高妙了。
夜的瞳孔张开,黑洞洞的。面前的路炎娴情是一点都看不清了,可封织梅却好像在白昼行人赶路一般无异,仍是放开脚步疾驰,简直比骑马之人快上几百倍不止。
“等等……”炎娴情实在感觉太窒息了,便轻声道。
“情姊姊,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很好?那你想歇歇么?”封织梅问道。
炎娴情道:“嗯。我想停下喘一口气,你的轻功太好了,只不知道醉大哥与你哪一个更高。”
“那当然是我师哥的武功高啊!”封织梅停下来,没好气地说道。
炎娴情不明白她为何生气,但还是忙道:“梅姊姊,我、我说错了话,你别生气啊。”
“啊啊。——不好意思,我、我、我想小解,我……”封织梅也是歉然道。
炎娴情亦红着脸笑道:“好好好,去吧去吧。”
“那你在这里等着哦,我去去就来。”封织梅道,言毕即笑着走开。
“快点回来啊。”炎娴情在这个荒郊野外,实在心里发毛。远处突然有一阵阵狼嚎的声音不时传来,声音凄厉,犹如鬼哭。闻者莫不心惊胆战。
她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时辰,可等了这么长时间却不见了封织梅的踪影,但她还是耐着性子等下去。时间还是在流逝,她又等了一个多钟头,愈来愈觉得事情不对。难道真是她小解?便是大解时间也决计绰绰有余的了。她到底想怎么样?她为什么离开?难道她也喜欢醉大哥么?可是她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对付我?在适才我被敌人围住的时候她全可以袖手旁观的。她到底想对我怎么样?……
炎娴情的心不住地思量着,可她未牵涉过江湖事,自也不知道江湖险恶的道理。这一夜,封织梅自然是没有再回来,她的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而炎娴情亦整夜未加合眼,她经历了惊心肉跳的,她怕毒蛇野兽,一动也不敢动,居然一夜平安无事。她默念了几遍《金刚经》,并求佛祖菩萨保佑。
如此挨到了次日凌晨,她便独自走出林子,幸好林外就有一座破庙,里头住着两位老尼姑,一个尼姑年方四十五六,形容娇好,自称姓燕;另一个却是七老八十的老尼姑。炎娴情向这两位老尼姑诉说了自己的遭遇,这两位慈眉善目的老尼姑便好心地收留了她。炎娴情于是便喊那年轻的尼姑叫“燕阿姨”,唤那老尼姑作婆婆。她这一住就半年,与家里断绝了一切通信,她最初几天老是以泪洗面,整天思念自己的父母,思念荷香茗与西门醉,……后来她也就对一切绝望了,这两个尼姑也对她很是同情,待她犹如自己的亲生女儿一般,她也就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九月九重阳节,菊花正开得烂漫。庙前庙后原就有许多的菊花,炎娴情听那位燕阿姨的语气,她最喜欢菊花了,是以植栽着各种品类的菊花,什么金盏菊、甘菊、墨菊、独头菊、红菊、白菊,香气馥郁,沁人心脾。一闻此香,几有酥化人骨之感。炎娴情正站在菊花丛中,神情黯淡,难为她这些天失魂落魄,心事重重的样子。
日头遥在天边,似近而非近;彤光射洒,如黄金华丽衣衫为大地披上。孤山寺庙,清雅娴静。
晌午,突然一人独步缓缓行来。炎娴情听得脚步声渐近,不自觉抬头看去,神色一惊,睁着眼睛紧盯那人,只觉天地崩塌,整个人已摇摇欲坠。随即秀目泛起一层薄雾,视野逐渐模糊,好像处在梦中,她怀疑这不是真的,最近她自己老是梦见西门醉,醒来之时心里总是空荡荡的;以至她到底分不清真与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