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良见她一嘴的火药味,赶紧把她往旁边拉了拉。
妈,于娇脾气急,您别跟她计较,她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跟爸一起去南京散散心。
叶家良拉过张于娇,笑的憨厚,上前跟老人说道,他说话慢,语气也不像张于娇那么尖锐,听着确实好受一些。
妈,爸,于河这事,我也知道点,你们心里不好受我理解,都说女婿半个儿,可这事上,我是半点忙都帮不上,于娇昨晚上连夜去把新茶进了回来,安排好了店里的事,就眯了三四个小时,天不亮就往回赶,她做女儿的,你们把她养这么大,她为你们做什么都是应该,可看她这么累,我也不好受。
叶家良说着,张于娇已经背过身抹眼泪去了,看得出来她比上次回来确实瘦了,脸颊都凹了下去。
最近这段时间,她跟叶家良说了很多,从小到大,包括张清的事情,她算是幡然醒悟了,叶家良倒是挺高兴她能想通的,以前关于张清的话题,他都不能碰,一说到这个,张于娇就开火,偏偏他是个女婿,丈人家这种事,他也不方便发表过多意见,张于娇有时候说的那些话他也不赞同,可他不好当面阻止。
张富贵心疼闺女,见张于娇四五十岁的人了,年轻的时候丫头就倔,挨了她妈毒打都不哭,如今却因为她弟弟于河、为他们老两口的事直抹眼泪,以前总觉得女儿跟长不大似的,现在仔细一看,白头发都不少了,张富贵心里那个难受啊,当场就有些动容了。
要不,咱们就去孩子那住住,也好。张富贵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停停顿顿的,张清知道,他还是不放心张旗。
张氏没流泪,吸了吸鼻涕,估计是把眼泪忍住了。
于娇,妈知道你孝顺,你有时候说话不中听,妈听着是挺生气的,可自己养的女儿,再生气能气到哪儿去?妈知道你什么心思,你比你两个哥哥都孝顺,但是,我跟你爸不能住你家,让人知道了,要说你爸闲话,儿子家不住,住女儿家,哪有这道理?家良度量大,可我跟你爸不能没自觉。
妈,您跟爸过去我绝对没意见,其实我倒是希望你们过去,帮着做做饭也挺好,于娇工作忙,我有时候也忙,没时间做饭,就只能让叶飞那孩子自己上外头买,您说外面的,哪里有家里的干净啊。
叶家良笑的讨好,老人都爱自己被重视的感觉,觉得自己至少还有用,你要说让他们去了什么都别干,他们反倒不愿意去了。
人老了,就会多心很多事,总觉得自己跟多余的似的,这倒不是小心眼,大概也是因为死亡将至,对太多人和事都太过不舍,所衍生出来的一种心态吧。
张于娇就知道张氏是因为这个不愿意过去,当即就说:住女儿家怎么了?有些人家没养儿子,难道爹妈都不要了吗?妈您就是要脸,死要脸,活受罪。
是,妈就是要脸,张氏这次竟然没有发火,人活着不都是为了一张脸吗?我知道,你们嫌我跟你爸老古板,可我们都这么过了大半辈子了,如今要改,也改不了了。
都怪我,当初没教好儿子,以后我还有什么脸见泉下的列祖列宗啊!张富贵懊恼的直拿手拍自己的脸,拍的啪啪直响。
爸!你干什么啊!张于娇抱着张富贵的手搂在怀里,不让他继续打自己,自己眼泪流了满脸。
张氏见这场面,也没忍住,掏出帕子抹眼泪,叶家良过去搂着老太太的肩,无声安抚。
氺张清跟着郭诩两个人一起散步回家,张于娇回来了,他今晚也能放心回去了。
因为是吃过晚饭回去的,天边已经微微暗了下来,走在路上,一米开外看得清人影,但看不清人脸,张清跟郭翊挨的很近,走起路来,肩并着肩,却不会碰到彼此。
张清叹了口气说:还好阿靖从小就听话,子章也是个好孩子,如果换成我是我妈,我肯定也快疯了!
很多人都是这样,郭翊接着话说,没结婚的时候为父母,结了婚有了孩子,一门心思就全放在孩子身上,可能就是因为这种付出太过纯粹,才会在发生意外的时候,遭受如此重的打击,所以人有时候,适当的也要为自己而活,爱孩子没有错,但要时刻提醒自己,人生是他们的人生,终究要他们自己去走完,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孩子身上,这对双方其实都是一种负担,适当的放手,彼此都能轻松。
张清无奈地撅了撅嘴:话是这么说,可我妈他们老一辈的思想已经扎了根了,没办法改变的。
他们改变不了,我们可以改变我们自己,以此为戒,从我做起,将来我们的孩子也会受我们的影响,改变他们,从而改变世界,也不是没有可能。
张清听郭翊这么说,觉得很有道理,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强烈的责任感,点点头道:嗯,从今天起,我要学会放手,要让阿靖自己成长。
郭翊笑了笑,心里暗道:我看这话靖靖说反倒比较适合。
不过,张于河今天到底去哪儿了?一整天没见到人,阿翊,你说他会给银银那么多钱吗?他要真给了,那他就算是彻底没救了。
嗯?为什么?张清眨眨眼,侧头看向郭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