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于尚看了看那边说话的人,又看了看我,“你怎么对他那么好?什么都听他的。”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过去。正瞧见沈桓笑吟吟托着腮讽他,察觉到我的视线语气停顿了一下,抬眸朝我笑了笑。
“你先去城里看看情况。”昭戎跟着看了我一眼,意图支走沈桓,“我还没吃早饭。”
沈桓沉吟般点了点头,慢悠悠起身,“今天还是早了,下回赶着午饭才方便。”
我瞧昭戎被噎住的模样没忍住笑了笑,垂眸躲过沈桓似有若无的视线,直到他路过我时才相□□了点头,算是表示歉意。
听得门声又响,陆昭戎忽地撑在桌面上吐出一口气来,缓了片刻才抬手撑住额头,另一条胳膊搁在了腹部,指尖刚好搭在腰上。
他眉尖稍皱了皱。
我跟着皱了皱眉,瞧见他目光沉凝,似在深思某一件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
店家敲门时他还在想,我便朝淳于尚比了噤声的动作,轻轻去门口接过保温的食盒,尽量压着声音摆在了桌上。
陆昭戎瞥了瞥桌上的菜,愣怔了一下,手指似在腰上蜷缩了一下,目光慢慢游移过来,“我,吃不了。”
我忽瞧见他视线躲了一瞬,福至心灵,莫名懂了他的意思,于是沉默了片刻,起身,“我去楼下,叫他们做些软和的菜。”
“……不用。我吃不下。”他瞥了一眼眨着眼看他的淳于尚,起身想去盛些粥。
趁他还未起,我先一步接过了碗,顺手扶了一把他的肩膀,叫他慢慢坐下。
陆昭戎看了我一眼,慢慢同我讲起事情的前因后果:“梅皖昀的父母逝于灾后疫病。”
“嗯。”
他接过碗,拿勺子搅动着散了散热,“那次灾情其实并不严重,灾后的疫病却延续了三年之久。”
我从几盘菜里挑出了几块豆腐夹过去,默默听着。
他喝了会儿粥,又看了看碟子里的豆腐,莫名笑了一下,“我们上回去淳于家,府上并不奢侈。”
我看了他一眼。
“他们家父辈同南郓做过交易。”他低下头去夹菜,我看不大清他的神色,“当时陈郕正值动乱,无人相助,南郓承诺提供医者和药材,包括赈灾布粥。”
我沉默了一下,“条件呢?”
“十年内上贡南术城三分之一的财物。”
想必,如今便是十年末了。
昭戎此番也算凑巧,早一些晚一些都够不上。
想来南郓一早也没打算放过南术,便如邰越盯上了琴川,南郓内部安定,此番必定已然大军压境。
他担忧的……恐怕不是眼下境况,而是管中窥豹,只可见一斑的道理。
琴川有邰越,南术有南郓,难保别的地方不会有更多的部署,他们要来不及了。
更何况眼下只有三千人马,若南郓不舍得南术城苟延残喘,恐怕不过明日便会直接攻城,以免夜长梦多。届时……三千人连一日也撑不住,更不要说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