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湛愣了一下,回说:“属下自从受训以后,一直跟着公子。”
我并不太想知道受训是什么,掠过去问:“那你为何要告诉我你是陆先生的人?”
陆景湛抿了抿唇,说:“公子已经知道了。”
我顿了一下,轻笑出声,这孩子真是实心眼。
“你……过来找昭戎?”我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急吗?陪我坐一会?”
他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在我旁边坐下。
我撑着脑袋懒散地侧着头看他,道:“你便一五一十地说吧,红木如何?周府如何?沈府,蒋府,南术,琴川。你知道的,能讲的都讲一讲。”
陆景湛愣了一下,迟疑了一瞬。
片刻后,他犹豫着开口:“属下……在来渝州的路上耽搁过许久,现在不知事情已经如何变化。但先前沈府已落实了税收之权,在锦城站稳了脚跟。”
接着他又细数起来:“高家仍旧在西部,正等您回去下令。周府意欲收各地世家质子留锦,长孙家也似乎有意与锦城结亲,蒋大公子……一直在南术扣着兵权,您今日见过他。”
“琴川一直在整顿,很安静。”
我静静地听他说完,问:“陆先生怎么说?”
陆景湛沉默了一瞬,道:“主公……打算把府里的事都交由大公子。”
我顿了一下,半晌没再出声。
陆昭华的痴傻之症已解,这个信息应当是陈郕无法共享的,毕竟是于铃亲自去办,稍瞒一些就行。锦城日益热闹且暗潮汹涌,陆先生却打算褫夺陆昭戎的权力,将他禁锢在家中。
难怪他那般生气。
只是站在陆先生的角度上,他会先保全他的儿子,然后在陆府危机时暴露出陆昭华,以此再保全陆府。
我安静了许久,有些发愣。
我随着昭戎走,看得都是些残酷的血泪,但这些人,却听起来颇有些百废待兴的尘埃落定之感。
好像……只有昭戎一个人困在原地。
恍惚片刻,我竟替陆昭戎生出些不甘不愿的不平心来。
“只是神舍里……”
“嗯?”
我回了回神。
陆景湛又犹豫了一下,似乎有所抉择,但还是说:“神舍里有些许异常。”
想必是红木看到局面趋近稳定,在抓紧时间培养势力。
我过多思虑了一瞬,点了点头,疲惫地叹了口气,道:“不必管她。”
“是。”
我摆手叫陆景湛回去,转眸看向窗口透进来的霞光。
夏日的天气很好,连云霞都烧得缤纷大气。只是闷热,显得云也重了几分,不好飘动。
我随昭戎来人间的第二年盛夏季节,似虚假的一般,已经如此迅速地见证了一片争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