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鱼拽着一条金绳往回神像旁扯,尽浑身的力去尝试把绳子栓上去,艰难道:“你别动……别激动!我知道外面好多人,但是现在不能开饭!你要是乱吃……等玉哥儿来了打断你的尾巴!”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向外撕扯的凶兽,和一脚踩在神像腿上咬牙,额角青筋乍起的于小鱼,久久不能言语。
于是就那么看他们拉扯了一会,最后还是忍不住出声:“你们……”
九尾一转头,顿时老老实实蹲卧在地上。
于小鱼忽地失力,头脚不稳地朝地上栽下去,神色空白地摔在地上,好半晌都是懵的。
我没忍住笑了两声,朝九尾招了招手,安抚说:“现在确实不是开饭的时间,到了时候,会让你吃饱。”
小鱼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附和道:“是吧是吧,我没骗你。”
九尾斜了他一眼,步调优雅地朝门边走,对上弓着背炸毛的天狗,高贵地仰了仰头,表示忽略地眯起了眼睛。
我跟着它站在台阶上,听见天官府四周逐次响起了沉闷的钟声。
悠远冗长。
恍惚一瞬,我想道,又有人来祈愿了。
终于要开始了吗?
没有关系。
我与天道相抗衡这么多年,彼此顾忌,未必不能再争一次上风。
倘若他大事既成,我能侥幸活下来,便是拔筋抽骨,我褪了神皮陪着他老去。
生出白发,生出皱纹。
若我不能活——天道应该仍然怜惜我,毕竟我们彼此作伴了千千万万载,我仍然可以拖延到他死去为止。
我在南术就赢了一次,向天道证明了万物有情。
这个时候,轮到我自己的时候——虽然他忽然告诉我,他对我不是这样的。
但所有的事情此刻已经像一潭深池,稍有动荡,便是深不见底的漩涡。
……没有关系。
不爱我也没有关系。人嘛,总是心思很缜密,很繁杂,我能理解。
他是个有生命鸿途的人。
“开府门。”
小鱼犹豫再三,沉默不言地上前去拉开大门。
我低头,俯视着长长斜街上一步一叩,泪湿衣襟的人们,一阵难以言明的抵触和抗拒。
……如此渺小。
我淡淡开口:“若是求庇护之所,便回去吧。”
——
“陆氏为山川共主,理应坐拥山河。”
声浪席卷陈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