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闭了闭眼,沉默地背过身去,不再开口了。
惨绝的叫喊和哀嚎便在身后反反复复,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
我在想,不知西陵府内争斗的人是被梅先生挑拨的,还是被周府人恐吓了。从淳于剡到长孙容宓,南术数一数二的世家居然一个也没有逃得过,周家人真的是……
谋虑深远。
我们站在门外等了许久,到脚下有些发僵,不知哪一派赢过去了,府内开始传出零零星星的低泣声。
我混乱紧绷的感官顿时松开了口,转身打算进府内看一看。
马蹄声忽然由远及近地踢踏过来。
我曲折繁多的思绪被阵阵踩踏荡出一阵清明。
……这个时候?
我僵了一下,看向梅先生,嗫嚅一阵,询问道:“……先生?”
梅皖昀回视我,安抚般点了点头,确认道:“应该是陆公子。”
我心底一瞬紧张和慌乱,下意识点头,混乱地收回视线,思绪七拐八绕到不知什么地方。
……近乡情怯。
我忍不住咽了咽喉咙,心跳声开始随着马蹄声渐渐放大。
……原来是这个意思。
整齐划一的脚步和混乱的马蹄踢踏步步逼近,不似踩在南术城的地面上,反如踩踏在我耳间和心底,振聋发聩。
我不敢回头看,只站在原地不肯再往府里进了,一时期待,又一时心绪迅速翻转,不知待会该用什么样的状态面对他——是紧跟在他后面,还是先与他简单寒暄。
但总之,不能拌住他前来肃清势力的主要目的。否则他肯定要不乐意,万一再怪我——应该也不会,毕竟我们久别重逢,他多半也是非常想念我,不舍得与我拌口舌。
——梅先生转过身去深深俯身,以一种接见君主的姿态,提前许久便开始行礼。
我开始纠结要不要也提前转过身去迎接。
……若是不转身,梅先生一个人那么等着,怎么看都有些冷清伤人;若是转身,我……这会实在还没有想好,万一他又有许多的变化,我轻易就会做错事情。
我动了动脚,想,不然我先转身,然后少说话,看他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这样保险一些。
嗯,这样最折中,稳妥。
——
身后传来马匹一声近在咫尺的嘶鸣,似乎勒马急切。
我正要胸有成竹地转过身去,梅先生和一众守在府外的下属,学者齐齐出声:“——拜见主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