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于良身材比上次见到时更显瘦弱,脸色苍白,斜倚在门框上,身边站着一位少女,圆脸大眼,薄薄的嘴唇紧抿着,面色紧张地盯着眼前的一群人。在医院的时候少女向凌威介绍过姓名,好像叫钟于慧,钟于良的妹妹。
你们兄妹两别不识抬举。一位戴着黄色安全帽,工程经理模样的中年人挥舞着手臂,大声叫着:钱,我们已经按合同支付,你们没有权利再提出额外的要求。
黄经理。钟于良声音虚弱,但很坚定:我们是从乡下来的,继承了二叔的家产,你们不该串通评估的人欺骗我们。
谁说我们欺骗了,你现在尽管重新找人评估,我们不拦着。黄经理理直气壮地大声说道:左边街道拐个弯就有一个房屋评估机构,你们现在就去问问。
你哄三岁小孩吗。钟于良冷冷说道:我们一走你们就扒房子,扒完了到哪说理去。
黄经理,别和他啰嗦。一位挽着衣袖衣服带着油污的中年人大声嚷着:直接把这两人拉开,动手拆房,速战速决,工程可不能让他们耽误了。
谁敢。钟于良低吼一声,站直身躯,可惜病体未愈,忍不住晃了晃,钟于慧慌忙扶住他:,满脸关切哥,你小心点。
小子,我们知道你有两下子。一位脸上有一块刀疤的青年人近前几步:可是现在你不行了,我们也是帮人家做事,你不要让我们为难,已经付给你二十万,可以在乡下盖一个大宅子,别不知足。
不行。要想拆房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钟于良满脸坚决,倔强地挡在门前。
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刀疤脸青年不屑地挥了挥手:城里人和开发商斗都没有什么好结果,你们两个乡下人就不要不自量力。
你们试试看。钟于良脸色激动,咳嗽了一声,拳头缓缓攥起来,钟于慧紧张地抓着一根木棍。
兄弟们,上。刀疤脸一挥手,十几个戴安全帽的工人一拥而上,围住钟于良兄妹。
滚开。刀疤脸得意地叫着,有点嚣张。伸手去拉钟于慧的肩膀,手掌覆盖的部位包刮前胸,明显带着一点猥琐。不过,手掌还没有靠近钟于慧,旁边忽然伸出一只手,轻轻在他的肘部碰了一下,一股酸麻的感觉触电般流遍全身。
刀疤脸惊骇地退后一步,一男一女出现在面前,男子神情似笑非笑,嘴角有一丝不屑的意味。显眼的是颌下短短的胡须,女孩面色清润,带着一丝怒气,目光异常冰冷。
你们想干什么刀疤脸看着凌威和陈雨轩,狐疑地瞪着有点斜的眼睛:别多管闲事,是他们的什么人
路过。陈雨轩冷冷说道:只是看不惯对女人动手动脚的家伙。
看不惯也得看。刀疤脸见两人打扮普通,不像大有来头,立即嚣张了几分,不过刚才那种酸麻的感觉记忆犹新,他向其他人挥了挥手:你们上。
戴安全帽的工人显然经常处理这样的事情,一般来说,无论闹出多大的动静都有公司兜着,既赚钱又可以释放一下野性,何乐而不为。刀疤脸一下令,十几个人一起向前逼近,陈雨轩后退半步,一手平举,一手护胸,拉开架势,目光凌厉,凌威则抽出一根银针压在手中,蓄势待发。
一声刹车的轻响忽然在路边传来,黄经理愕然回头,入目的是一辆加长豪华轿车,他立即一挥手:等一下。刀疤脸等人立即停止动作退到一边。
又有几辆轿车轻轻停在一旁,围观的人立即让开一条道,静静看着一排轿车。后来的几辆轿车车门打开,走出来十几位身材健壮的青年,站在路边一言不发,神态恭敬,好像是一群保镖。
加长豪华轿车的车门缓缓分开,悄无声息,落地的是一双黑色马靴,紧接着一条修长的腿,穿着黑色紧身裤,上身也是黑色,就连眼镜也是黑色,黑亮的头发,衬托出白皙的脸颊清冷异常。
这姑娘好威风。钟于慧站在凌威身边,低声惊呼一句。
有什么威风的,只是帮别人开车罢了。凌威声音很大,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屑。他对眼前的人一点好感都没有。因为在小虎和梅花被绑架的时候就见过她,那种气质一眼就看得出来,就是这帮人强行买走了灵芝。
凌先生好记性。黑衣女子声音清脆冷静:我叫程怡然,这里是我们下属的一家公司开发,有什么事尽管说。
我只是路过,你和钟于良谈吧。凌威见对方态度还算客气,语气缓和一点,让到一边,把钟于良露出来。
我也没有好说的,补偿八万,我就走人。钟于良气力虚弱,说话简短干脆。
程怡然转脸询问了黄经理几句,柳眉微蹙:钟于良,合同既然签了,你就不能节外生枝,无论哪一方有理都要按照合同办事,如果出尔反尔,以后每一个住户都像你这样,我们还怎么开发。
那是你们的事,你们既然也觉得合同不公平,就要给我个公道。钟于良挥了挥手,语气毫不妥协。
我只是路过,这些小事本不该我管。程怡然有点不悦:我们只是不想激化矛盾,可不是怕事,较起真来你们未必有好处。
程小姐,你这是在威胁。凌威忽然冷冷说道:刚才你们的手段我已经见识了,以多欺少,以富欺贫就是你们的方法。
凌威,你太过分了。程怡然声音提高了很多,紧抿的嘴角带着一丝冷酷,厉声说道:要不是看在你那株千年灵芝的份上,我才懒得和你说话。
谢谢程姑娘。凌威撇了撇嘴,微微笑了笑:要不是看在钟于良兄妹的面子上,我也懒得和你这种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