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一纸千金 第53节</h1>
emem李三顺默默把头别过去。
emem没骨气的东西!
emem看他多有记性,第一次因为吐口水被罚钱以后,就再也不在店里吐口水了呢!
emem董管事一拍大腿,“哎哟”一声,恍然大悟,“怪不得那两个一进来就问东问西,什么都想知道!就差直接问咱们这东西怎么做的?本钱几何?销量几何……”
emem董管事向来已将近退休的标准要求自己,不主动惹事,平稳度过泾县的gap年,对人对事皆平和宽容,如今却气狠了,头顶三根毛都立起来了。
emem“不要脸!真是不要脸!”
emem“他们是不是想学做我们的描红本?!”
emem董管事怒目圆瞪,压力给到显金,“金姐儿,我们岂能坐以待毙!”
emem显金还在算账。
emem如今她彻底整顿了泾县铺子上的收支,用的就是当初震慑住瞿老夫人的四角账,收支借贷完全分开,且每日做流水,做到现银日结,逢五十即为整,一旦卖出五十两银子便打包存入公账中,基本不再拿出来使用。
emem董管事是经年的老家儿,就像教算盘一样,这种收账记账方式,显金教了两遍,董管事自己做了三天,便已彻底上手。
emem一本账簿做得规范又好打理。
emem显金没费多少功夫,便将年前年后的收支算了总数。
emem两三个月的时间,借“盲袋”与描红本,陈记狠赚了好几笔,如今的纯收在六百两上下,除却小曹村与尚老板下一次的结余,账面上还能剩三百余两的现银。
emem显金长长舒了一口气,笑了笑,“咋办?咱们没办法。描红本这种东西,不似六丈、八丈宣,手上有就有,没有就没有——描红本技术不复杂,找好印刷作坊,做起来非常简单,宋记若有心,最多十天,就能推一批描红本上市售卖。”
emem这年头,又没有专利保护法。
emem这个闷亏,不吃也得吃。
emem董管事气得喉咙吹哨,“那就随他们乱搞?!”
emem显金笑着摇摇头,“那自然不行。他要出阴招,咱们就搞阳谋,干死他。”
emem第61章 你可当真
emem果如显金所料,不到十日,宋记纸行就推出了依样画葫芦的描红本,同样的田字格,同样的四尺宣裁断缝订在一起,同样八张四尺宣凑成一本描红本,唯一不同的是,宋记卖四十五文,比陈记家的少五文。
emem董管事自告奋勇地换了身平日决计不穿的绛红色直裰衲衣,前面系上两根豆绿色的带子,看起来是个很鲜艳精神的成熟番茄,还自带两根藤。
emem“他们决计认不出我来。”
emem董管事如是说道。
emem显金迟疑着点点头。
emem认肯定是认不出,但应该从此就记住了,并且再难忘怀。
emem锁儿愣愣地问出了显金含在喉咙的疑问,“……董爷,您这身衣裳,是平日就备下的吗……”
emem否则怎么会出现得这么及时又合身?
emem老头子脸色一变。
emem显金一口笑闷在胸口。
emem糟糕,好像……好像发现董管事特殊的爱好了!
emem宋记离得不远,加之董管事憋着一口气差点泄密的气,脚步如飞,显金感觉自己低头翻一翻《说文解字》的功夫,译了两个字,再一抬头,番茄,哦不,董管事就回来了。
emem显金拿在手里看了看,又摸了摸纸张,很肯定道,“这纸,用得比我们好。”
emem陈记用的夹连熟宣,算是中档偏下的纸,单卖的话,一刀大概在四百文的价格,一张纸算来四文钱,加上尚老板与小曹村的工费,陈记描红本的成本大概在四十文上下,利润则在十文出头,比起如丈宣、撒金或桃花笺之类的高档纸,单笔利润非常低,做的是走量的生意。
emem宋记,用了更好的纸,抬高了成本,却压低了总价,算是变相地通过压低盈利来争抢市场。
emem同类产品的后来者出现时,第一反应基本都是打价格战——通过压缩自我空间,来挤压对手生存空间,实现恶意竞争。
emem和显金一开始预料的,基本一致。
emem显金将宋记的描红本阖上,漫不经心地扔在柜台上,又重新翻开《说文解字》,争取今天将那卷卷宗的最后一段译出来。
emem董管事紧张问,“如何?”
emem显金一边对《说文解字》,一边回答董管事,“……两条路,一是不动声色地等待:宋记一个册子的利润绝对不会超过五文钱,我们有小曹村拖底,除了描红本还能有其他利润高的进项拉低扯矮,他们就算加班加点,甚至聘请零工,也会被这区区五文的利润缠住脚步。”
emem“他们干到后面,就会发现得不偿失,自然会开始转项,咱们继续稳如泰山,可谓不战而屈人之兵。”
emem打价格战,除非家大业大,名下有其他能够弥补利润的产业,否则根本打不长,打到最后多半是个“死”字。
emem跟他耗着,就能把他耗死。
emem董管事一听就明白了,蹙眉道,“可若是宋记借势做其他生意呢?——谁到纸行来,也不会只为了买两本描红啊!”
emem不愧是经年的老家儿。
emem显金赞赏地看了董管事一眼,真是个经验丰富的番茄!
emem“是啊,泾县就做这个的,南直隶其他府县慕名来买纸——慕谁的名?就怕宋记借这股势把名气做大了!咱们现如今倒是福荣记、宋记和陈记三足鼎立,万一宋记成了气候,到时候提起宣城府泾县,皆知宋记不知陈记,咱们日子才难过!”
emem显金始终挂着笑,看不出半分惊慌。
emem董管事想起前几日显金说的那番话,“他们要出阴招,咱们就搞阳谋,必要干死他们”,心慢慢定了下来,后背的汗也渐渐褪去,好像在显金笃定话语的影响下,从心底里觉出这事儿压根就不是啥大事儿,总能有个解决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