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位后生出现在宝安苑里对温辞提问开始,桂老夫人了解了几次他的行事、言谈,内心很是满意。
她喜欢会念书的,但她不喜欢念书念傻、念迂了的。
江绪不是。
他知道什么是有文采的好文章,能当上状元郎,不可能不会写文章,但他也知道华美辞藻背后、真正踏实的东西是什么,所以他才会对辞哥儿当时的回答那么推崇。
他懂人情世故,宝安苑比试结束后,到顺天府领物资时,就与二郎表达过他相信辞哥儿。
二郎为他做的都是顺天府官员应当替考生办好的事情,他依旧十分感激,得了状元后,赶到顺天府与二郎和其他官员道谢。
同时,脸皮也不薄。
很多后生不是不知好歹,可惜不会表达,只在心里默默感激,这样的人老实归老实,但官场上很难走远。
当官的人,脸皮一定要厚。
厚着脸皮向其他官员学习,等岁数、阅历增长后,不怕丢人、不耻下问,与旁人政见不同时,也不畏惧说出来,若是个脸皮薄的,光开个口就很是为难了。
一如现在,他有自己的主意,想回蜀地,他就能一次一次去吏部开口,能鼓起劲来走温子甫的门路,知道给吏部添麻烦了,亦会想到请顿便饭……
桂老夫人越琢磨,越觉得江绪是个很不错的后生。
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是害怕在京中出不了头,想“逃”回家乡的。
“难得有一个我们都满意的人选,”桂老夫人想了想,道,“他既然来求助,那我们就好好弄清楚他的想法,事情成不成且不说,若是他真有困难,我们有余力的话,也好帮一把。”
温子甫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刚才已经交代辞哥儿了,让他试着问问。他们同龄人,好说话。”
青珠伺候桂老夫人用饭,温子甫和曹氏回了厢房。
曹氏原是高高兴兴的,结果,这顿饭用得索然无味,心思都在前院。
温子甫轻咳了一声,提醒她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待字呢,哪有这么操心的?”
曹氏嗔了温子甫一眼。
要嫁女儿,能不操心吗?
她又去看温慧,暗自庆幸。
温慧心性单纯,这几日心思又都在给猫猫狗狗做衣裳上,根本不知道长辈们的心思,这会儿也就没有发现他们的眼神官司。
前头花厅里,温辞三人用了点温酒。
得了父亲提醒,温辞便问起了江绪状况:“江兄的选择,出人意料。”
江绪失笑,道:“确实与一般人不同些,才给吏部的大人们添了麻烦,十分过意不去。”
“江兄前回说过,蜀地的家人不多了,”戴天帧微微一顿,又道,“江兄别怪罪我说话直,江兄执意回去,是担心京中生活紧张吗?若不然,把家人接来京中……”
江绪并不介意戴天帧的直白,道:“并不是这个原因。”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