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儿子新科传胪,水已经涨上了,前前后后多少人踏霍家门槛?”柯夫人接着道,“早两年我就提过他,老爷说功名未得,且再观望观望……”
柯敏哼了声:“妇人之见!前两年的霍家,和现在的霍家,能一样?”
霍家背靠着的,只霍太妃一人。
子弟出仕的不多,官职也低,仅仅一个霍怀定撑着场面。
一旦霍太妃薨逝,霍家就要一落千丈了。
别看霍家养大了四公子,可当时的四公子让皇上头痛着呢。
霍家有这么一号人物在,等新君上位,岂会不跟着倒霉?
柯敏怎么会在当时与霍家结亲?
此一时、彼一时,同样一件事,需得考虑状况!
柯夫人撇着嘴,又道:“好,不说前几年,只说前几个月!我那时候跟老爷说,若霍以暄说不上,霍家还有两位公子年纪相仿的公子,你又不愿意……”
柯敏瞪了老妻一眼。
他当然不愿意。
那两位既不是长房出身,又还没有考中功名,这要是成了孙女婿,万一十年二十年考不中呢?
“老爷想事事都妥当、万般安全了再下场,”柯夫人摇了摇头,“可是,聪明人不止老爷一人,谁都看得着的好处,就是香饽饽!别人待价而沽,我们捞不着!
公子们不怕年纪长几岁,只要得了功名,就没有讨不着媳妇的!
可我们元娘,这都要十六了,耽搁不起啊!
如今又远离京城,京中勋贵是不用想了,老爷还是在蜀地选个青年才俊吧。”
柯敏气得吹胡子瞪眼。
蜀地这地方有个什么才俊!
等等……
好像有一个。
“状元郎,是叫江绪吧,”柯敏摸着胡子,“我了解了解。”
这一了解下来,柯敏就不满意极了。
家底也太薄了!
穷书生一个,真就是要什么、没什么,家里不说在官场上有路子,连略有薄产都谈不上。
这样一书生成了孙女婿,自家得赔上多少力气去给他开道?
无奈柯夫人催得急,柯敏耐不住她唠唠叨叨,借着下去涪州整顿提刑的机会,亲自去会了会江绪。
模样倒是端正,举手投足也像是那么一回事,就是人不通透、不实诚!
柯敏都直接问他家中状况了,意思明明白白,江绪却距人千里。
一个分明没有定亲的人,说自己有婚约在身。
柯敏被驳了面子,气得吃不下饭。
待回到自己家中,对着柯夫人抱怨了一通。
“分明是拒绝之词!”柯敏道,“衙门里一查就知,他没有与人定过亲事。”
“许是口头约定?”柯夫人问。
“没有议亲、没有放小定,算那门子约定?”柯敏气得不行,“能做我资政大夫的孙女婿,孰轻孰重,他不晓得?怕是与哪家村妇私相授受!”
自家说了不够,柯敏心里不畅快,进了衙门,自然也要和同僚们说道一番。
总归是,那个年纪轻轻的江绪,不实诚、靠不住,这样的人当官,得多注意。
汪献忙着写文书,听了大半,头也没有抬,嘴上道:“我倒是挺看好江绪的,先前都察院下来处理蜀地事宜的姚大谦大人对他也颇有赞誉。”
“惯会魅上,官场上能唬得住人,但为人……”柯敏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够诚恳,说假话。”
其他官员并不知道江绪状况,亦觉得他说话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