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保摸了摸长长的胡子。
四公子哪里是个这么好劝的人?
难!
那把龙椅,在很多人眼中,是渴求。
本够不着的,都会想方设法地去够一够,更不用说,已经托生在了帝王家,能名正言顺争一争的皇子们了。
而他们的身后,还有无数期盼着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簇拥。
不说远的,只说皇上跟前的殿下们,也一样如此。
残了的朱晟、死了的朱钰,哪个心里,没有念着太子之位、念着龙椅?
四公子是个例外。
他是真的没有把龙椅放在眼里。
这一两年,赵太保和霍以骁也打了些交道,他看得出来,四公子没有那个念头。
古往今来,有些人是嘴上拒绝,谦让再三,被追随者披上龙袍、送上皇位,其实内里心思,一清二楚。
四公子却不是口是心非。
再者,霍家那里,太妃娘娘和霍怀定看着都心平,没有簇拥者,就靠他赵太保一张嘴……
赵太保犯愁。
这说客真不好当,且硬着头皮试试吧。
接下来几日,赵太保苦思冥想着怎么和霍以骁开口,私底下还和金太师商讨了一番,一时之间,都拿不准主意。
偏金太师略感风寒,赵太保越发独木难支。
下衙后,赵太保去探望老友。
金太师让他坐得远些,免得过了病气。
赵太保恼道:“明知这事儿张扬不得,不低声说也就罢了,隔着这么远,扯着嗓子嚷嚷吗?”
金太师也是无奈,苦笑连连:“你别急,我歇了一天,给你想了个路子。你说没有簇拥者,我给你想出来一个。”
“谁?”赵太保奇道。
“定安侯府。”金太师道。
赵太保皱着眉头直摆手:“夏太傅家的小外孙女,我们还不晓得她什么脾气?”
温宴打小时候就性子和顺、绵软,做成安公主伴读,为人处事挺好,知足、安定,若不是自家摊上事情,为了给家里人翻案,也不会被逼着激发了血性,要争个长短。
可她骨子里还是很乖顺的,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要让四公子争位,要入主东宫。
“温子甫更是个敦厚人。”赵太保道。
同在京中,他们对毕之安的这位下属也算了解,对他的评语便是能力中上,做事踏实,为人诚恳敦厚。
不是什么惊世人才,却是衙门里必不可少的、做实事的一类人。
这样踏实的人,会追随上峰、家人的决定,却不是出头鸟。
他们现在,缺的就是出头鸟。
“你忘了,”金太师道,“定安侯府里还有一个侯夫人。”
赵太保眼睛一亮。
以往两家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但是去年,武安侯夫人设宴,赴宴的老妻曾与定安侯夫人结识。
妻子回来后与他唠家常,评价过一句。
那位定安侯夫人,可不是省油的灯。
有这么一号人物,倒是可以让妻子去敲敲边鼓,试探一下定安侯府里头的看法。
不管成效如何,多少是条路子。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他这个老头子,竭尽全力劝说四公子了。
燕子胡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