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见着入内的刘峰,朱高煦面色中闪过一丝不悦之意,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大喝一声道:
“混账东西。”
“我不是让你去通知锦衣卫总指挥使纪纲吗?”
“尔等这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听了这话,感受着上方注视着的冷厉目光,入内的刘峰身形微微一顿,也顷刻之间回过神来,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而后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赶忙跪拜了下去,行礼解释道:
“王王爷,息怒。”
“属下.”
见着其欲言解释的副模样,朱高煦冷冷瞥了其一眼。
同时他的心中也清楚,刘峰跟着他身边这么久的时间,亦是从战场之上退下来的老将,乃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断然也不是一个喜欢冒冒失失的人。
能够让其这般,不出意外,则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才致使他这副模样。
为此,朱高煦也懒得听他解释,亦不想听他过多的言语,怒声道:
“行了!1
“长话短说。”
“究竟发生了何事,让你这般作态?”
感受着自家主子,身上收敛的怒意,刘峰亦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而后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连忙出言道:
“方才.”
“属下奉王爷口谕,正欲前往李、袁两家,通知负责此事的锦衣卫总指挥使纪大人。”
“何耐属下刚刚走到门口。”
“就遇到,纪大人派回来通风报信的手下。”
“其言,纪大人那边动手的时机还是慢了一步,李家的人被锦衣卫给悉数拿下了。”
“袁家的人,貌似于王爷入临川府城,就察觉到事情的不对,为预防不测,从那时开始,就收拾东西准备转移出城逃离。”
“待纪大人动手对李、袁两家同时动手的时候,入袁家庭院内,才发现除了一众仆人、奴婢之外,整个袁家的嫡系之人,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入密道中悄然无声的离开了。”
“整个袁家,除了仆人和奴婢,已然无袁家任何一人存在。”
“而经过一番对仆人和奴婢的审讯,纪大人虽找到了袁家一众人悄然无声离开的密道。”
“何耐袁家的人,太过于谨慎了,为了不引起任何动静,能够悄然无声的离开,虽未引爆埋藏于密道中的火药,却在他们离开之际,命令庭院中的仆人和奴婢,挖掘庭院中的泥土,疯狂的填他们一众人离开的密道,企图将密道给堵祝”
“待纪大人他们入内之际,整个密道的内部,已经被这些个留下的奴婢和仆人给堵上了十几米的长度。”
“致使锦衣卫,完全就没办法对其进行追踪缉拿。”
“为此,可谓是让纪大人极为恼火。”
“特命人前来禀报,告知王爷。”
麻了!
彻底麻了!
这么警觉,这么狠的、这么谨慎的吗?
为了不搞出动静,为了能够悄然无声的离开。
明明有更为稳妥的火药却不引爆,反倒是选择人工填坑,堵住追踪的道路。
此举,着实让人万万没想到。
不过,就这般作态和做法,让他们也不得不承认,乃是极为聪明的之行为。
亦是能够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的举动。
毕竟真要是引爆火药离开的话,怕是锦衣卫早就发现袁家的问题了,亦不会给他们留有那么多离开的时间,更不会有那么稳妥。
一时之间整个大厅中的众人,脸上的神情,可谓是变的极为精采。
一个个要不是顾忌背负双手站立高台之上的朱高煦,怕是都差点爆粗口骂娘了。
而后,众人的目光,尽是不由自主的看向朱高煦。
不过待看到朱高煦那铁青的面容,一个个人皆是不约而同的收回注视的目光,下意识的将脑袋给埋得极低,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自己的某些举动,引起他的不满,让其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毕竟眼下的情况,谁都能够感受到,朱高煦那汇聚于身上、且还在不断腾升的怒意。
这般作态,无疑预示着,乃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的姿态。
顷刻之间,整个大厅中的气氛变的格外压抑、凝重,让不少胆小的人身上不自觉的爬起了鸡皮疙瘩。
‘呼’
片刻过后。
朱高煦将眼下众人的神情尽收眼底,此时此刻也没心思搭理这些人的情绪,转而看向跪在地上刘峰,沉声道:
“纪纲可有应急应对措施?”
“可否有备用计划?”
“还是说只能够将奴婢和仆人填进密道的泥土给挖出来之后,才能够对袁家的人进行追踪?”
感受着注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刘峰脸上的神情不由变了变,下意识的将脑袋给埋了下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倒不是他不想回答。
主要是负责传信的锦衣卫,压根就没有给他说这个问题。
他又如何知道,纪纲对于眼前的事情,究竟是做怎样安排的。
自然而然对于这个问题就不敢乱做回答。
毕竟说对了还好,万一说错了.不妥妥的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见此情形,朱高煦心中已然有了答案,转念一想也明白刘峰的顾虑,而后皱着眉头沉吟了片刻,半眯着的双眸猛然睁开,沉声道:
“刘峰.”
“带上张子明、王言、段礼.”
“让三人随行,与本王一同前去袁家。”
“路上正好,本王还有事情要问他们。”
言罢。
朱高煦未再多言半分,大步流星的从高台之上走了下来,快步往门口走去。
而方才被点到名的段礼、王言、张子明三人,亦是顷刻之间回过神来彼此相视了一眼,不敢有丝毫的犹豫,赶忙快步跟上朱高煦离开的脚步,一路小跑着往大厅外走去。
随着众人的离开。
原本人声鼎沸的府衙大厅,暮然间变的安静了下来,之前凝重压抑的气氛,亦是随着众人的离开,慢慢的消失不见,冰冷的空气也慢慢的回暖。
与此同时。
临川府城东门城墙十几米远的一处硕大的宅院中。
一个个甭管是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也好,亦或者身着盔甲的大明将士也罢,皆尽气喘吁吁,身上不时之间有着阵阵水雾腾升。
而众人衣服和盔甲之上,不知何时已然覆盖、沾染上黄褐色的泥土,脸上肉眼可见有着细小颗粒的灰尘密布,额头之上布满汗珠,不时顺着脸颊滑落,伴随着附着于脸上的灰尘,留下一道道痕迹,其众人的状态显得格外的狼狈。
如若不是众人身上穿着的衣物证实众人的身份,怕都还是以为这一个个是专门干苦力的寻常百姓或者奴婢、仆人呢!
而位于后院的另一处。 则亦有着另外的一拨人,手持着利刃,将一众身着朴素衣衫的仆人和奴婢聚拢一块,被聚拢一块的奴婢,一个个犹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韩战若惊身子时不时的打着冷颤,时不时得还能够听见人群中有着低声抽泣声音发出。
此事,倒不怪这些个奴婢胆校
毕竟任谁身边站着一个个面露凶光、手持利刃的人,且被聚拢在一起的奴婢,不时有着人被带出审讯。
而审讯的位置,还时不时的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和求饶、痛哭的声音,以及被带出去审讯的人,从始至终他们亦未见一人有回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