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编户却更不得百姓喜欢。
只因为两汉以来,田赋轻而口赋重,口赋就是每年按照人头收税,孩童收的少,大人收的多,所以很多佃农都是自愿躲避在豪强堡坞之中,虽然田赋加重,却能躲避口赋和力役。
而被编户之后,这些躲避的百姓便要缴纳口赋,并每年服力役,修桥铺路了,所以编户不得百姓喜欢,特别是那些托庇于豪强的佃农和宾客。
所以张燕在度田之上与豪强对立,在编户之上与部分百姓对立,对他而言,豪强反而是容易应对的,而百姓却是棘手的。
钟繇曾提醒过他,但他却坚持实行,这个也是势在必行。
他身为太守,度田是平衡土地兼并、贫富矛盾所需,也是他下一步屯田的先决条件,而将那些托庇豪强的百姓统统编户,一则是瓦解豪强势力,二则编户是自古以来管理百姓必须的前提,几千年以后也依旧在执行,否则连户籍也没有,不知其所在,不知其情况,如何管理,国将不国,全部养肥了那些世家。
关键只在于他如何处理了,如何将影响降到最低。
……
李氏坞中,李兵整整等候了铁面贼两天,就在他怀疑铁面贼不再履约时,第三日黄昏,铁面贼终于派人来搬运金钱和粮草来了。
一共来了大约五百铁面贼,只有首领脸上蒙着一张铁面,李兵看着第一眼就有些不对,这铁面贼似曾相识啊!
五百铁面贼虽然个个身强体壮,但他们衣甲很少,大多数都是布衣,手中所携带兵器杂七杂八,长矛大刀都有,甚至还有十多个用铁锨和木矛。
这倒让在
堡坞门楼上查看的李兵松了口气,看他们的兵器,就知道他们只是一群贼寇而已。而且五百人,规模不算大,他堡坞内有两千部曲,加上弓箭和精良兵器,足以应对。
他看着那五百铁面贼在堡坞的壕沟前停下来,当即高喝道:“来者可是铁面帅?”
领头的铁面狰狞大汉瓮声道:“某是鬼铁面好汉二当家,还不快开坞门!我等来运钱粮。”
“二当家?”李兵琢磨了下这个词,登时明白了,来的不是铁面帅本人,而是他的副手,他暗自点头,这样才对,铁面贼不可能如此信任自己,必然有所防范。
李兵又沉声道:“尔等既是来运钱粮,却为何不带车马?”
那铁面大汉不耐烦的道:“啰嗦什么,车马还用我等自备?尔早早装好了车,我等直接拉走便是,免得被那些狗官看到,惹了麻烦!”
还要我备运粮车?恐怕去了就回不来了吧!
李兵脸颊抽搐了下,不过如此一来,他倒是更相信这些人是贼寇了,行事随心,全无章法,不是贼寇是什么。
他当即摆了摆手,令守卫坞门的部曲放下吊桥,让这些鬼面贼进坞。吊桥放下后,李兵立时又命令手下部曲分出一半,带着戈矛和弓箭小心在堡坞内警戒,以防备这些铁面贼突然发难。
铁面大汉带着五百多铁面贼大摇大摆就进了堡坞,对堡坞内小心警戒的一众部曲视若无睹,反倒是对堡坞里的其他布置颇是感兴趣,左看右看,朝着下了门楼的李兵瓮声道:“李家主,你这院子不错,改天俺们也造一个。”
李兵呵呵而笑,眼里却闪过一丝鄙夷,眼珠一转,却又突然道:“二当家想要坞壁倒也简单,前几日刘氏坞被破,如今里面正空着呢。”
铁面大汉闻言,盯着李兵哈哈大笑:“不错,不错,人言李家主又奸又诈,今日一见,果然没错。”
李兵脸色有些羞怒,哼道:“二当家何出此言。”
铁面大汉哼道:“俺们不傻,还是说说粮米准备的怎样了?先给一千石,一石也不能少!”
“这就去准备。”李兵吩咐手下人去准备,眼神闪烁了下,又问铁面大汉:“却不知尔等有多少人,用的如此多粮米?”
铁面大汉瓮声道:“俺们南山分舵,有五千弟兄,北山总舵,还有两万,一向活动在太行,和那黑山贼张燕争斗,今日来的都是一些新加入的弟兄,武器还没准备好,李家主何妨送我等一些。”李兵不知道,铁面具里面周仓已经快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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