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外忽然穿来一女子急切的呼声:“师父,语慧,你们在哪,我母亲在哪?”闻之竟似沈傲君!
转瞬间,一年轻女子冲入室内,她匍一进门,一眼便看到了南海神尼,尚未顾得上行礼,南海神尼就指着金燕,急急说道:“君儿,这便是你生母金燕!”
沈傲君一头扑倒在金燕榻前,母女两人顿时抱在一起,泣不成声。
门外又赶来一中年僧人,神色虽然匆忙却不慌乱,正是慧远大师座下首席弟子,将来很有可能继承掌门衣钵的空见。他先向慧远大师及众人见礼,方说道:“弟子擅作主张,掌门师尊恕罪。弟子方才恰好见到这位女施主在寺门外求见掌门及南海前辈,自称是沈傲君。弟子念及沈施主的母亲伤情危殆,恐误大事,便不等通报先带她过来。沈施主轻功了得,见母心切,一下便抢在了弟子前面赶到此处。”
金燕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颤颤巍巍地说道:“容儿,真的是你吗?为娘终于找到你了!”
叶语慧哽咽道:“师姐,你的本名叫沈展容。”
沈傲君把头深埋在金燕怀里,金燕却托起沈傲君的脸:“容儿,让我好好看看你,你长得和我想像中的一模一样!”
沈傲君哭着问道:“娘,是谁伤了你?!女儿要替你报仇!”
金燕摇摇头:“语慧已手刃了贼人。你听娘说,我怀里有一封信,娘唯恐自己福薄见不到你,趁着这几日赶路特地写给你的。里面有关于你父亲生平的种种事迹和你父亲的家传武功。苍天待我不薄,终于令我们母女重逢。我死后,你要好好活下去,好好侍奉你的恩师。另外,你不必……不必把名字改回展容,傲君这名字很美,很……很适合你。孩子,为娘多想再好好陪你几年啊……”金燕的声音渐渐弱下去,终于阖上双目,带着欣慰的笑意和一丝留恋,与世长辞。
沈傲君短短一日间便经历了母女重逢
又即刻死别的大喜大悲,其内心的悲痛无以复加。她默默地跪着,一语不发,只是任由泪水奔流成河。南海神尼一语点醒她:“君儿,为师理解你的苦楚。但切莫忘记你母亲临终的遗言,她希望你能快乐、坚强。”
沈傲君点点头:“徒儿谨记师父教诲。”
沈傲君强忍悲痛,寻到金燕的遗书:
“展容吾儿,当你读到此信时,为娘也许已不在人世。我本是沧州人氏,你外祖父金九堂乃当地一武师,外祖母严恩华非武林人士,二老皆早早故去。为娘幼年曾随一云游四方的道姑学得一套‘惊燕剪水’剑法,想必吾儿已习练纯熟。你父亲姓沈单名泽字,生于战乱,身世不详。我与你父亲相识纯属机缘巧合,却是一见钟情,不久便订下终生。婚后琴瑟和谐,不料你出生不足满月,你父亲便死于江湖仇杀,为娘一再查探竟毫无线索。你两岁时为娘又与你失散于兵荒马乱之祸。之后为娘一直苦寻二十年,才令上天垂怜,遇到了叶姑娘和岳少侠等人。
这二十年中,我虽未能查出害你父亲的真凶,却也打听到此事与你父亲的武学渊源不无关联。你父亲师从‘锦城书侠’丁重,他老人家在你父亲遇害后不久亦死于暗算,我推测幕后真凶应为同一人。随信附上你父亲及你师祖生平最得意的武学‘掣云手’之要诀,望你能从中找出线索,为他二人报仇。
……
我们母女虽尚未相见,可为娘心中早已感受到我们母女之间的距离日益接近。找到你后我此生亦将无憾。今后的岁月,无论你身处何方,娘对你的满腔情意必会永远伴随你……
……
母金燕亲笔”
信尾还附一首改自孟郊的诗:
萱草生堂阶,吾儿散天涯。念儿倚堂门,不见萱草花。
读到此处,沈傲君再次情难自禁,潸然泪下。她紧紧握住金燕仍留有一丝余温的手,下定决心勇敢面对这一切,早日查出谋害父亲的真凶。
这当口,一少林二代弟子来报,身后还随着一丐帮弟子,看似身份不低。风尘侠丐杨延龄一眼便认出此人正是丐帮在洛阳分舵的舵主。他正要开口问他所来何事,那分舵主却低下了头不敢看杨延龄。而那二代弟子则偷偷在空见大师耳边禀报了几句。空见瞬间脸色大变,慧远大师觉出不妙:“空见,何事惊慌?”空见迟疑着不说,慧远大师微愠:“当着众多长辈的面,有事你就尽管说,无事你且退下去帮着料理金施主的后事。”
空见不敢隐瞒,先看了看南海神尼一眼,方沉痛地说道:“岳少侠遇害了!”
叶语慧首先一声惊呼:“你说什么?!”她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大师,你说我岳师兄如何了?”
那舵主模样的丐帮弟子终于开口:“禀报杨长老及各位前辈,据我帮弟子可靠消息查证,岳少侠确已在一个月前被雪山老魔逼得跳崖自尽了!”
叶语慧只觉嗓子一甜,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而沈傲君遭到双重打击,如失了魂魄似的。浑浑噩噩中,她只觉室内众人乱成一团,随后就再也不知周遭情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