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小型宴会,我和顾惟谦行李很少,我的高跟鞋留在广州请酒店管家帮我处理了,上船前顾惟谦帮我准备了一些轻便的衣物和平底鞋,被邀请跳圆舞的时候,我凑近顾惟谦跟他抱怨,“这大概是我人生第一次在这么简陋的地方,穿着平底鞋跳舞。”
“是我考虑不周真是抱歉,”顾惟谦低头看我,眼神里的温柔仿似可以包容我的一切不安,“这位名媛小姐,下次我会换个舞池再邀请你,在此之前千万不要把我拉进黑名单好吗?”
“好啊,但是我很挑剔的,不满意随时要换舞伴。”我故作傲娇地抬起下巴。
大概是我开的玩笑过于“逼真”,顾惟谦竟然失神踩到了我的脚。
我吃痛地蹙起眉头,嘴角维持优雅微笑的弧度但眼神却不满地瞋视他。
“抱歉抱歉,”他诚恳地低头致歉,“我刚刚鬼迷心窍,犯了错。”
不过就是不小心踩了我一脚,我也没那么娇气,至于用得上“鬼迷心窍”四个字?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一字领的抹胸长裙的领口,正将我高耸的胸脯和两团乳肉中间挤出的沟壑递到他眼下……一定是我刚刚得意忘形,抬头的时候也挺起胸,将裸露在礼裙外的春光涌进了他的视线。
我正要骂他少见多怪,又不是没看过,装什么纯情小男生——我都没在顾忌开始接他的荤话了,他倒是克己复礼了起来。
却听见顾惟谦富含磁性的嗓音落在我耳畔,他的呼吸离我的耳朵好近,双唇都快吻到我的鬓角,他吞咽的声音有点明显,他缓缓说到,“我可不是刺蝶鱼,我会开口道歉的。”
我反应了好几秒,才领悟到他说的是,我被刺蝶鱼撞到胸开玩笑要那群色鱼道歉的事,我狠狠踩了他一脚,“顾惟谦,你再招惹我晚上就睡地板吧!”
等回到房间,我当然舍不得让顾惟谦真的去睡地板。我抱着开始延迟晕船的他,跟他聊天分散注意力。
我跟他讲我独自去秘鲁旅行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待在大城市和市区,根本没有去原住民部落和亚马逊雨林。那些随处可见的动物头骨对我来说就是极大的内心挑战了,大概是这个原因,我从探索自然,转换成了探索美食。
秘鲁榜上有名的餐厅我都吃了一圈,很多美食都是结合了景观美学,基本在餐厅里就能大概了解当地文化了。
“我觉得还不错的几家店都是秘鲁菜跟日料的融合菜,我之前在法国吃的Ceviche会用百香果汁和石榴籽点缀,法式精致感是第一优先级,但是在秘鲁吃过最好吃的就很单纯是柠檬汁腌生鱼虾配玉米粒和炸香蕉片,适合我这种爱吃酸的人。”
惟谦闭着眼睛靠在我身上,脸色苍白地回应我,“我上次吃Ceviche是在伦敦的同学家里,有个阿根廷同学往碗里加了一堆切丁的旗鱼、甜虾、牛油果、番茄、洋葱和柑橘柠檬汁。”
我记得惟谦其实婚前没有很喜欢吃生腌,婚后是我爱摆弄料理,他不忍心拒绝或是浪费,所以都会面不改色地吃完。
“那你吃了吗?”
“吃了,因为如果不吃这道菜,就只剩法国同学做的couscous了……我真的很讨厌吃北非小米,他们还加白酒和海胆酱炖煮,老天爷,我忍住没点外卖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一想到他的惨状,我就过分地笑起来,“那你干嘛非要逼自己吃不喜欢的东西?说自己过敏不就好了?”
“也没有到很不喜欢,就是我肠胃状况不太好,吃生腌很容易拉肚子而已。”顾惟谦转了个身,侧靠在床头,突然定定看了我一会儿,“那个时候,你就在秘鲁,说不定你也在吃Ceviche。”
我的笑容瞬间定格,我愣愣地回望他,脑海中突然闪回一些细枝末节、但是被我遗忘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