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懿看着,忽然便想起了哥哥。
“倘若哥哥还在,就会给我们送来最好的料子,让我们去裁新衣。”
“你还记得吗?哥哥从前最爱带来些新奇的玩意送我们。”
起先还有说有笑的崔命,瞬间噤声,她的视线从崔懿的侧脸落至那张望着单薄又凄凉的椅子,仿佛真的能望见有人坐在那。
但崔命想到的,是对方一张饱含恨意的脸。
真可惜啊,崔曲舟不是她亲手所杀。
崔命默默在心底叹息,倘若他真的还在,估计会先被她用发簪插入喉中,让妖冶的血花四溅。
这样的幻想不过一霎便过去了,她整理情绪,停顿片刻,转头去接崔懿的话。
“是啊,可惜了。”
崔命握住她哀愁又如白玉皎洁的腕间:“但我相信,他一定会在天上看着我们的。”
崔懿反手覆上崔命还未好起来的手腕,脑海里忽然飘过一些陈年往事,只不过记忆太过零碎,她眸色迷茫:“说起来,我记得哥哥留下了一个孩子。”
崔命点头,那是崔府一段丢人的趣事。
应该说是除了她以外,其他人都觉得丢人,只有崔命自己,觉得这是一件趣事。
崔曲舟作为长子,甚至在生下崔曲舟后的十年间都再无子嗣,他自然是带着不少宠爱长大,府里上下几乎都遂他心意而行,养得他行事跋扈,不顾后果,也因此惹来些笑话。
譬如崔曲舟十六时,宿醉青楼,意外让一位女子有了身孕,崔亲嫌丢人,不肯让他领进府来。
原先要将这孩子打了,但崔曲舟经不住女人的温柔乡,几番眼泪便哄得他另置宅子,养着她当外室,却可惜女子无福,后来大病一场,再也醒不过来了。
至于那个孩子,在崔曲舟意外死后因为后继无人,便被崔父带了回来写入族谱,但后来又送到了书院教养。
直到崔父死时,崔命投奔到崔懿府上时,都还未有人接他回去。
崔命也只在他入族谱时,和他见过一面。
她将那孩子的事告诉崔懿,崔懿有些惋惜地道:“就是身份有些…不过是哥哥唯一的血脉了。”
“哪日接过来,让我看看这孩子如今长得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