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然?我这个小案件能请得动北京的大律师吗?”舒子真苦笑道。她很清楚京城大律师端的架子有多大。上次以腾兴煤矿补偿款案状告马一铭时,她和谷采宣、白三博曾在北京住了几天仅见了陈自然一面,30分钟,最后派了一个下面的小律师。
关于请陈自然大律师这事,夏何峻和杨弘开这一个月里有过尝试,没有一点进展,但他此时在舒子真面前没有表露出来,而是以颇为自信的口气道:“你放心,我们会有办法的。”
舒子真叹息一声:“我很放心,反正已经在里面了,也习惯了,多待几年也无所谓,只是易行……易行鞋业被我搞成这样,真不是我想见到的!马一铭说得对,我是易行鞋业的罪魁祸首,没有我也许易行不会糟糕到这种地步。”
夏何峻沉思片刻,缓缓道:“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为。当大势所趋时,只能寻找自己的‘小势’和‘大势’的契合点,才能有所为。否则你越做最大的努力,越是逆势、甚至逆天而行,人力如何抗拒天力?这个道理,往小里说,就是螳臂当车,结果摆在那里。所以,子真,你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人力’,人力抵不过天力,天命如此,这是易行的劫数,你不要过于怪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问心无愧?你说得好,
我这几天也在想这四个字,可是思来想去,无论从哪个方面,我都有愧于易行,有愧于宁武林,有愧于杨弘开、谷采宣,还有很多人,还有你。我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我知道。”
“你知道?”
“是的。因为爱!”夏何峻道。
“爱?”她不解道。
“成也爱,败也爱。有时候,由爱情推动的力量强大到无法估量,发挥出无比的力量和光芒,成就一番大事。有时候,由爱情产生的力量是盲目的、盲从的,它的一往无前,反而把事情一步步推向无法挽回的深渊。”
“无法挽回?现在真的无法挽回了!”舒子真泫然欲泣,“马一铭还没罢手,是吗?”
“不管她罢不罢手,也只能到此为止了,她又能怎么样。”夏何峻宽慰她。
“也许她说得对,易行如果交到她手上,可能会搞得比我好,不至于落到今天倒闭的地步。”
“她的目的不是易行,而是你,要置你于死地。”
“所以,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是因为我连累了易行。”她自怨自艾道,“现在她两个目的都达到了。”
“这倒不一定。我们不会让她达到目的的。”夏何峻道。
舒子真被逮捕没几天,马一铭就急匆匆地来到易行鞋业公司,要以第二股东的身份,撤掉舒子真总经理的职务。她的动议遭到其他股东的阻挡,结果是,舒子真被撤职这个目的她是达成了,但是接替舒子真总经理一职的,却是杨弘开,而不是她。
马一铭恼羞成怒,不惜以两败俱伤的双输姿态,加大破坏活动,通过很多渠道放大了大顺财富p2p平台的违法涉案情况。同时,一方面幕后组织有关人员冲击易行鞋业,另一方面通过关系加大公安机关对大顺平台和易行鞋业的查处力度。
一系列破坏活动的最终结果,就是搞臭了易行鞋业,搞垮了易行鞋业,断了舒子真及易行鞋业的所有后路和回旋余地,也断了她自己的后路。
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志和壮士断臂的狠决,即使是一个坚毅的男人也不易做到,马一铭却几乎不假思索、不计后果地付诸实施,云淡风轻,不禁令人心生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