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知石一郎上京城干什么,周继文是懒得问;戴绾是不会问,萍水之交,人家会说自会说,不说问也没用。
石一郎与戴绾分开后,一路直奔皇宫。皇宫很好找,就在京城中轴线上。
石一郎是酉时末到皇宫外的,宫门已关闭。宫里却灯火通明,人声嘈杂,隐隐传来女人的哭声。
ldquo这是皇宫吗?怎么这么乱?今天应该有机会进去吧。rdquo石一郎暗忖。可是转了一个多辰还是没找到机会。
ldquo罢了,明天再找机会吧。rdquo石一郎正要离开,ldquo吱吱嘎嘎rdquo宫门打开了。
出来一顶二人抬小轿,旁边跟着一个小太监。
ldquo李公公,晚上天黑,你走好。rdquo门里走出一禁军侍卫恭敬道。
ldquo咱家去去就回。rdquo轿子里传出尖细的声音,像老鸭叫似的。
ldquo赶紧地,万岁爷还等着呢。rdquo尖细声音是对小太监说的。
ldquo快快,去张相爷府。rdquo小太监催抬轿的人,抬轿子的显然也是太监。
ldquo真是天助我也,rdquo石一郎暗忖。跟着这顶轿子来到了张相爷府。
张相爷叫张邦昌,其为北宋末最后一个宰相,是主和派。曾与康王赵构一起赴金营议和,算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吧。
ldquo呯呯呯rdquo小太监使劲拍门。门张开一条缝,里面探出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ldquo皇上口谕。rdquo不等管家开口,小太监就喊了一句。
吓得管家大开中门,小轿轿帘一掀,太监李公公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走了进去。
ldquo原来是李公公,快请。rdquo管家显然也认识李公公,在前面挑着灯笼领路。
来到大厅,坐定。命下人奉上茶水。
ldquo张管家,相爷呢。rdquo
ldquo李公公稍等,小人即刻去请相爷。rdquo
张邦昌已经准备就寝,听管家说皇宫来人,赶紧换上官袍来到客厅。
ldquo奉皇上口谕,宣张邦昌即刻谨见。rdquo李公公站起来朝皇宫方向施礼道。
ldquo臣张邦昌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rdquo张邦昌跪拜道。
ldquo相爷,赶紧动身,怕皇上等急了。rdquo
ldquo李公公天晚辛苦,老臣立刻进宫。rdquo
ldquo劳碌命,不辛苦。相爷辛苦。rdquo
两个相视一笑,一前一后出了大门。
走向自己的小轿,小太监掀开帘子,扶李公公入轿。他不知道,他的其中一个轿夫已经变成十一郎了。
原来等在外面的两个太监轿夫,一个偏瘦。石一郎当然不会选上他。一个壮一些,身材与石一郎有些相似。
两个轿夫其实不相识,今天才第一次合作抬轿子。原先的那一个今天拉肚子,壮一些的轿夫是临时替班的。
也不知是喝了太多水的缘故,壮轿夫去如厕,被十一郎等到了机会。再出来轿夫已变成了石一郎,虽然太监衣服穿着还是有些紧,但晚上天黑,只要不仔细看,应该不会被发现。
石一郎低着头走到轿后阴影里,轿前的瘦轿夫看了一眼石一郎,觉得有些别扭,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此时李公公已经出来了。瘦轿夫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
两个人抬了轿子,旁边跟着小太监,飞快地往皇宫去。
无惊无险地进了皇宫大门,把李公公送到当值院,两个人把轿子抬到偏院,放下后。瘦轿夫故意道:ldquo小石子,你把轿子整理一下。rdquo
很明显石一郎呆了一瞬,冷汗都快下来了,还好反应快。旁边空无一人,只能是叫他,赶紧尖着嗓子ldquo嗯rdquo了一声,去整理轿子。
显然瘦轿夫也不是个好事的人,看石一郎这么听话,就自顾往回走睡觉去了。
石一郎装模作样地整理轿子,听脚步声越来越远。蹑手蹑脚地靠近院墙边,见周边环境安安静静,似乎空无一人。也不知到底在皇宫的哪里,更不敢乱闯。在这个院子周围转了一圈,也没见什么人。爬上屋顶,查看了一下,夜深了,点点灯光昏黄暗淡,也看不出所以然。
幸好皇宫里屋子多的是,石一郎随便找了个房间歇下来,先睡一觉再说。
就这样,一呆就是三天。这皇宫像迷宫似的,石一郎找了三天,也未找着皇帝老儿在哪。皇宫里禁军似乎加强了防守。白天,晚上巡逻队一队接着一队,出入宫都要出示腰牌。所以石一郎也没能去木坊巷赴约。
再说戴绾手里扣了几颗飞蝗石,站在一个看热闹的行人后,接连打出了八颗飞蝗石,只见那几个衙役腿弯中石,纷纷跌倒在地,连带那女孩也被带倒在地上。
ldquo有人捣乱,是他。rdquo衙役头眼尖一下看到戴绾扬手。
ldquo抓住他。rdquo三、四个衙役扑向戴绾,还有起来又去抓女孩。
戴绾又是几颗飞蝗石打中抓女孩的衙役。女孩母亲回过神,连忙拉住女孩的手。低喝一声:ldquo快跑。rdquo母女俩转头就跑。
ldquo来抓我呀。rdquo戴绾跑几步,转头弯着手指挑衅,气得衙役们一窝蜂追过去。
戴绾跑几步,停一下,引诱衙役们追,始终保持十多步的距离。越追离抓女孩地方越远helliphellip
ldquo那对母女应该逃远了吧。rdquo戴绾心想,陡然加速,轻盈的身子几个起落就甩脱了衙役的追踪。
转过几条街,前面传来一阵女人的哭声,还有驱赶的ldquo快走rdquo声。戴绾躲在街角转弯处,只见一队禁军押着二三十个少女走过,每个少女背着简单的小包袱。
ldquo看来,这糟皇帝只会用女人换京城平安,什么人啊!rdquo戴绾愤愤不平想。
ldquo我何不混入进去,见机行事,能救几个,算几个。rdquo戴绾灵光一闪。
撤掉伪装,恢复女装,打了个小包袱背着。戴绾悄悄跟在这群人后,等待时机。
机会马上就来了,转过一条街,走入一条比较窄的街道,前面来了一辆马车,速度比较快,一看就是当官坐的。一群人赶紧朝两边让,一刹那间,戴绾闪电般的插入队伍中,大家都在慌乱中,居然未引起禁军注意,而少女们都在悲伤中,谁也不知道队伍中多了个人。
队伍继续往前走,又走过两条街,竟然来到了皇宫。
ldquo怎么会是进皇宫?rdquo戴绾有点懵,暗道。又有点欣喜,正愁怎么进皇宫救叔父呢。脚步迟缓了一下。
ldquo快进去。rdquo一禁军推了一把。戴绾一个趔趄,猝不及防下差点摔了一跤。又怕被认出来,赶紧一低头,走进了宫门。
来到了皇宫里的内务府,一个个报名后,分成两组,由两个太监各领着一组人各自进入耳房。耳房里只有一排连铺,能睡十几个人。
ldquo不准打架,不准吵闹,安安心心在这里住着。rdquo戴绾所在组的太监尖着嗓子说道。说完,出门,锁上房门出去了。
戴绾选择了离窗户近的铺位,左边是个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叫小翠。右边是个十七八的大姑娘,叫惠娘。
安顿下来后,小翠ldquo嘤嘤rdquo哭起来,她一哭,好几个女孩也跟着哭起来。顿时一片愁云惨雾。
惠娘倒是没哭,但也是噙着眼泪。
ldquo惠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rdquo戴绾问道。
ldquo还不是官府把我们女人送给金人,换全京城平安。rdquo惠娘哽咽道。
ldquo这我也知道,可是这就能满足金人吗?金人就会退兵吗?rdquo戴绾道。
ldquo听说还需要很多金,银,珠宝去换。rdquo惠娘道。
ldquo金人都是白眼狼,贪得无厌。rdquo
ldquo不知我们这一去,还能不能回来。rdquo
说到这一句,两人不禁沉默下来。小翠也慢慢收住了哭声,也许是累了,不一会,发出均匀的呼吸声睡着了。夜已经很深了,明天天还会亮吗?!
周继文一行人来到城门,被守门的金兵拦住了。
ldquo站住,干什么的?rdquo一个金兵小头目问道。
ldquo军爷,我们是做买卖的。rdquo耶律保施礼道。
ldquo做什么买卖?rdquo
ldquo军爷,供一步说话。rdquo
两个走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