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两种不同的针头,它们在忍的眼前旋转着,他感到眩晕,因为他的胳膊痛得要死。
“这个里面是永久性的毒药,”她晃动着一支注射器,然后又摇晃着另一支。“这个里面则是细胞修复液,可以修复你的骨折。”她成了溺爱他的祖母,给出两种种类完全不同的糖果让他选择。他想象着用一次长时间的淋浴热水澡将所有这些话从身上冲掉。当他试图转过脸去的时候,她捏住了他的下颌,非常用力。
我希望她能够干脆地杀了我。
可是奎因……
“你选择哪一个?”玛吉问道。
忍缓缓地找到自己下颌和舌头的位置,然后让它们动作起来。戴着意识集中器,在他的胳膊还在抽痛的情况下,这感觉像是在房间的另一头操作一个机器。忍听到他自己说:“那个修……修……修复……好的那个。”
“你还想活下去?我真是太高兴了。”
他感觉到针头在他骨头断掉的地方扎了进去。随着玛吉
将注射器里的液体推进去,冰冷和疼痛的感觉也涌入他的血管。他不知道她用了哪一支注射器。对他的每一处骨折,她都要制造一次悬念——她给他注射的是毒药还是药品?
她要杀了我。
她要治好我。
在忍等着发现到底是哪一种时,她沉声道:“我喜欢照顾年轻人,这是一种贴近我内心的冲动和欲望。”在忍做好赴死的准备时,她好几次这么友好地和他聊天。“男孩们还好——你还好,我把你留在这儿了,不是吗?——女孩们才是我的最爱,如果她们是狐狸家族或者牡鹿家族的,我就知道她们属于我了。”
忍想要闭上眼睛,塞住耳朵,但是他被玛吉的脸和声音给迷住了。一个星期以来,她一直在告诉他这一点。
最终,注射到他身体里的东西带来的烧灼感变成了他的骨骼被迫以超出常规的速度愈合的钝痛。他允许自己发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她往他身体里注射的是细胞修复液,再一次。
然而这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很短暂,因为细胞修复液很快就变得非常折磨人。在忍的上方,玛吉变得模糊不清,他开始失去知觉。
我想要活下去吗?
我想活下去,如果奎因是真实存在的。
奎因,你是真实的吗?
如果奎因只是一场异想天开的梦,只是鸦片带来的幻觉,只是存在于他意识集中器里的一个幽灵呢?
忍远远地感到泪水从他的脸颊上流过。